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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
」李旭曦笑骂了一声,「话说,陈大哥,那夜我走后,官队怎么了,山贼都消灭了吗?」
「全都灭了。
」陈三郎喝了口凉酒,将那之后的事娓娓道来。
当天晚上营地突遇山贼袭击,方祈被掳之后,一眾官差阵脚大乱,马翻人仰,乱七八糟,一向稳重自持的宋璟章也是顿失方寸,花了些功夫好不容易才将下属镇定下来,重新整顿了旗鼓,随即便入林上山,直闯敌人巢穴。
可是那山岭为黄巾贼的地头,贼子对地形自然熟稔,虽然势单力孤,双方还是恶战了两天两夜,官差方能把山寨一举歼灭。
宋璟章抓住了山贼头子,严刑逼问方祈的下落,可那贼人却也硬气,至死亦不肯吐出半句话儿,倒有小贼说方祈已被杀,尸首给他们埋藏起来。
陈三郎形容,当时宋璟章神情哀痛欲绝,他从没见过主子如此伤心,委实让他吓了一跳,接着宋璟章失心疯似地命令差役在山上找人,没亲眼看见尸身不罢休。
差役惶惶然寻了两三日,还是一场空,已然精疲力竭。
宋璟章饶是再不捨,仍得放弃。
「宋大人那几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可是一生难忘……」陈三郎叹道。
何小虎哼道:「就为一个阉尹如斯大费周章,劳累了眾兄弟们,老子差点儿就累死在山野,真搞不懂宋大人在干甚么。
」
看来这个宋璟章对方祈不止是朋友的心思吧。
李旭曦挑挑眉毛,问道:「队中有没有伤亡?」
「死了一百名差役,五名净军。
」陈三郎眼里流露悲伤,苦笑道:「遗骸带不走,都就地焚化了。
」
此时此刻甚么安慰的话语都没有意义。
李旭曦沉默地拍了拍陈三郎的肩,拎起酒壶替他把酒倒满。
及至天色黑透,月明星稀,华灯亮起,已是酒过三巡,李旭曦与陈何两人把酒言欢,好不痛快,因不善饮酒,离席时脸上微醺,踏着有些轻浮的脚步回到钱府,却又在那弯弯曲曲,七转八拐的廊道里迷了路。
头昏脑胀地摸索着,只觉得廊道都是一模一样,莲池,厨房,倒座房,花园,凉亭,碰到僕人女婢,尷尬地问了路,又转悠了好一阵子才摸到原来的院子里。
推开门板,方祈正在里头悠然自得地端着白瓷杯品茶,目光在掛画上留连,似在欣赏,闻得声响,转头望向门外。
李旭曦以为自己走错房间,脸上一窘,刚要道歉,扭过头瞧了瞧门框边的刻花木牌,清楚分明的「秋竹」二字,却是正确的厢房无误。
「方大人等了我很久?」拉开椅子在方祈对面坐下,李旭曦略带歉意地笑笑,「刚才经过官队下榻的院子,我和陈大哥他们聊了得高兴,都忘了时辰。
」
「李公子人缘真好,与那些衙差相处不过大半个月,已是一起吃酒间谈。
」方祈唇边露出一抹淡笑,缓缓放下瓷杯。
「哪里,陈大哥率性爽快,爱交朋结友而已。
」李旭曦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方祈瞧他好像不太舒服,蔼声道:「你怎么了?」
「喝得有点多,头痛。
」李旭曦笑笑,「我酒量不太好……」
「酒量浅便不要贪杯,小心坏了身体。
」方祈眉心轻蹙,带点责备的意思。
顿了顿,问道:「今天出外寻人,可有甚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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