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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悲戚从下往上涌,淹没了宋弦。
就在几分钟前,她妈还在电话里叮嘱,明天赶早出门,别误了高铁,家里啥都有,什么都不用买,带几件衣服回去就行,反正在家呆不了几天。
不来了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油滑的同事,刻薄的老板,还有不给人留活路的变态!
偷她一套内衣裤她或许可以忍,死变态偷光她的内衣裤,一件也不给她留,让她光着离开广州,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一刻不停就上了工厂保卫室。
厂里大半的人都走了,保卫室倒还是留着三个人,因为是珠宝加工厂,安保要求比一般工厂严格,就算过年,至少也要两个人轮流在仓库值守。
保安队长叫李强,四十来岁,正准备下班回去喝杯小酒,听了她的话,不太肯相信,“咱厂里没出过这样的事,是不是你宿舍的人给你收了?”
宋弦肯定地说:“不是,我舍友都回家过年了,而且这不是第一回,昨天就偷过。”
李强啧一声,“咱们厂那么多女的,谁啊,专盯着你的偷。”
“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是谁,就不用来看监控了。”
这队长未必是不相信她,就是嫌麻烦,耽误他放假。
大过年的,要是没这糟心事,她也不愿意来找麻烦。
“监控不是说看就看,得领导审批,通过了才能看,你先回去,能看我叫你过来。”
宋弦不依,“他都偷两回了,麻烦你跟厂长说一声,我现在就想看。”
李强皱眉,“不是你说看就能看,厂里是按规章制度办事的,我还想这个月领下个月工资,能领么?”
“……”
宋弦无言以对,李队长的话无可指摘,她也没有为难人的习惯,她就是憋屈,就是生气,即便广州不需要她这个猪头丙,她也不想光溜溜离开。
从保卫室出来,她给孟巧阳打电话,一开口就忍不住泪崩了。
孟巧阳也十分无语,她已经回了老家,除了骂骂变态狂,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变态也真聪明,知道这个时候作案,等过年回来,监控都覆盖了。”
宋弦一边抽泣,一边拿脚尖磨搓水磨石地砖。
是啊,听说一般的监控七天就覆盖了,不知道是变态太聪明,还是她太蠢,孟巧阳不说,她真没想到这一层。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要不然别人都没事,你才搬进厂里几天就被偷。”
“……我没有那么大魅力,他可能刚变态。”
“我觉得不是,刚变态为什么不偷别人的,单单偷完你的呢?”
宋弦火很大,“因为我的好,我的多!
因为他长了十个屁股!”
孟巧阳一时哑声,顿了下,“这个变态屁股真多。”
挂了电话,宋弦弯起指节抹一把眼尾,转回身,眼神倏忽一顿,心口小小惊跳一下。
斜上角的二楼,男人手臂抵着栏杆,正弓着腰背俯身往下看,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垂在他右侧,一圈昏黄光晕罩在略厚重的呢子料,以及呢子西装包裹的结实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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