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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而我立在不远的地方，用不熟悉的冷漠语调淡淡问他：&ldo;渡你去哪里？&rdo;

我似乎对那青年有一点敌意。

他仍是轻声：&ldo;渡我过河。

&rdo;

我似乎不明就里，问他：&ldo;什么河？&rdo;

他缓声：&ldo;烦恼河。

&rdo;

满树菩提叶就在那一瞬间枯黄凋零，只闻身后佛寺里响起如雷的钟声。

我从梦中惊起，梨响慌张进来点灯。

世人有一句诗正为描写此时情景：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总之，那是一个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梦境。

寺院墙壁上斑驳的裂纹，菩提树闪闪发光的叶子，青石阶上碧色的苔藓，甚至钟声响起时那惊心动魄之感此时都记起，可青年的模样却忘记。

我似乎还对他说出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话：&ldo;那时，我觉得天地不仁。

可后来，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大圣佛音，为何天地不仁，我终于明白，只是我在心中种下魔障，惹怒了上苍。

&rdo;回忆中，他整个人都笼在层绕的迷雾里，惟独让人看清那双盛了重重山水的眼睛，带一点微微的蓝，在我说出那句话时，显出一点苦涩的情绪。

梦里一切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以致一直忘记研究那时自己是什么身份，醒来之后觉得，既然一个青年站在我面前要求超度，可能是个师太或是佛门系统别的什么。

但为何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菩萨特地显灵提醒我今年少给国寺捐了香油钱？

我听见熟悉的清甜嗓音叫出我的名字，带着点冷意。

抬头望过去，不知多少步外，湮岚端坐在亭中，细长的手指牢牢握住轮椅的扶臂：&ldo;你回来了，成玉。

&rdo;

我点了个头：&ldo;两年不见，别来无恙，湮澜公主。

&rdo;

两年前离开平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客观上觉得并且主观上希望我再不会回来。

今日一见，可能令他们主观上无法冷静。

但不是我存心。

因是千华景赏，百花斗艳的盛会，大家看到这么多五颜六色的花齐齐开放，全都心满意足，但在于我，就是看到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无数五颜六色的姑娘，作为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除了想要就地晕倒已经没有别的感觉。

快要不行的时候，终于被梨响找到一个渺无人烟的水阁，在此消磨掉大半下午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