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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艳情不自禁抬眸看向沈聪,见他眉色淡淡,探究不到他眼底神色,邱艳略有失落,不过脸上仍带着笑,“夜里看不清,崴着腿了,休息两天就好。”
说是如此,邱艳仍放心不下,采草药剁碎了敷一敷好得快,轻笑道,“阿诺,我爹在家,你和你哥哥进屋坐,艳姐去山里,待会就回。”
沈聪瞧她扛着锄头,提着篮子,身子清瘦,锄头落在肩头,半边肩膀下垮着,皱眉道,“你去山里做什么?”
迎上沈聪黑如点漆的眸子,邱艳说了实话,“我爹脚踝崴着了,怕里边胀气,去山里挖草药回来敷。”
说到后边,邱艳声音越来越低,不知为何,在沈聪跟前,她总抬不起头,眼前,胸前的衣衫沾了两块泥,她忙伸手搓开,不过,衣服上还是留下印子,顿时,眉头紧锁,担心沈聪发现,另只手,有意无意挡在胸前,随着手势,篮子也在胸前晃荡。
“你回屋吧,我去山里挖草药。”
夏日衣衫薄,她露出大片脖颈,隐隐能看到肩头泛红,伸出手,取下她肩头的锄头,侧目和沈芸诺说话,“你和艳儿待在家,哥哥很快回来。”
扛在自己肩头的重量没了,邱艳抬起头,忍不住打量沈聪,锄头重,而他丝毫不觉得似的,扛在肩头背起边上的背篓,屋里,邱老爹站在窗户边,笑着和他打招呼,沈聪应道,“早上听说出事儿了,过来瞧瞧,邱叔,您腿伤着,坐下,我去山里挖了草药就回。”
邱老爹失笑,“脚没什么大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你别听艳儿一惊一乍的,来屋里,咱也说说话。”
“不了。”
沈聪挥手,他腿长,两三步就出了院子,邱艳回过神,才明白哪儿不妥,她还没和沈聪说草药长什么样子,孙大夫人好,平时家里跌打损伤找他看病,甚少花钱,还和她们说了山里哪些草可以当药,沈聪不在青禾村,他怕是不知道的。
邱艳懊恼,低头,见手里拎着篮子,拿开,愈发觉得衣衫上的泥点打眼,牵着沈芸诺回屋,重新换了身衣衫,问沈芸诺在家里怎么过的,经过之前的事儿,沈聪万万不敢将沈芸诺独自放在家,也就说,这些日子,沈聪也在家。
两人闲聊着,沈芸诺见她抱着木盆要去小河边洗衣服,跟着走了出去,邱艳看着明晃晃的日头,思忖片刻,走了回来,“我待会去小沟渠挑水,在家洗算了,你回屋坐会儿。”
将莲花想想她的事儿和她说了,“你莲花皆念叨好几回了,下午,我们找她,见着你,她肯定高兴。”
沈芸诺害羞的笑了笑,帮忙抬着桶,两人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不等她们上门,莲花自己就来了,一副身心舒畅,眉采飞扬的模样,邱艳一猜就知道李氏那边有结果了,至少,是莲花喜闻乐见的。
“艳儿,昨晚你和邱叔回来得早,没看见之后发生的事儿,珠花娘真的是疯了。”
莲花嗓门大,说完这句才发现沈芸诺也在,开怀大笑,“阿诺,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上前捏捏沈芸诺的脸,欣喜不已,“上回你画的花样子我娘都说好看,我针线活不好,你画的简单,不费时,最适合我这种人不过。”
毕竟是嫁衣,陆氏格外上心,看莲花绣的鸳鸯图案后又喜又惊,寥寥几笔鸳鸯,却栩栩如生,尤其,用的线少,好看得很,得知是沈芸诺画的,陆氏叮嘱莲花好好绣,别辜负了沈芸诺一番心意,莲花连连点头,两只鸳鸯配色协调,绣出来跟真的似的,她也不相信是自己绣的,一切,多亏了沈芸诺。
“没什么,莲花姐喜欢就好。”
莲花又在她脸上揉了两下,见莹白如玉的脸颊透着红色了才松开,蹲下身,和搓衣服的邱艳道,“珠花娘脸丢尽了,如果不是珠花亲事临近,珠花爹估计要休了她娘呢。”
刘堂正为人老实,李氏半夜出门,刘堂正以为她去茅厕了没放在心上,第二天,看院子里多了玉米,问李氏,李氏直说是路边田野上掰的。
每年点玉米,多少会有撒出来的情形,那些玉米没人管,长高了,所有人都巴巴望着,等着据为己有,李氏性子泼辣,刘堂正以为她和人吵架后抢来的,没放在心上,半夜,听外边喊捉贼,他惊觉李氏不在,人就是这样,一旦出了事儿,心思就敏感起来,刘堂正隐隐有感觉,李氏牵扯其中了,打着火把走近一瞧,还真是李氏。
说起昨晚的事儿,莲花娓娓道来,“珠花爹当场扇了珠花娘一耳刮子,还踢她脚,想要休妻,珠花娘气得狠,反而不怕珠花爹了,骂珠花爹没本事,一年到头,家里没存什么钱,又说珠花爹如果休她的话,她就卷着被子和珠花一起过日子。”
说到这,莲花咽了咽口水,神秘莫测道,“珠花娘还说,如果谁要是敢打她又或者想把她撵出村,她就找卫家人出面,卫家不是正经人家,村里人多少忌惮……”
语声落下,想起身侧的沈芸诺,沈聪也在赌场混,卫家不是正经人家,沈家又能好到哪儿去?莲花急急忙改口,“阿诺,你别往心里去,我说的是卫家,和你哥哥无关,要知道,卫洪头一任妻子受不住,偷偷跟人跑了,村里人都说,卫洪估计有毛病又或者喜欢暗地打人,他妻子才跟人跑了的。”
否则,卫家有钱有势,好好的,人怎么就跑了?
邱艳拉她两下,自己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催促道,“阿诺不是小气的人,后来又怎么了,接着说。”
李氏拉卫家人下水,只怕会闹得大家愈发不忿。
莲花眨眼,弯下腰,伸长脖子道,“里正没说话,像是心里忌讳卫家,其他人是不依的,尤其你二伯母,说不给个说法,要去县衙告状呢,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最后,里正逼得没有办法,说等珠花成亲后,将李氏撵出村,意思是刘家也跟着出村去住呢。”
好多人家地里的玉米棒子都遭了秧,李氏引起公愤,这样的结果反而在意料之中,不过,卫家那边,的确是隐患,谁知,莲花继续道,“我和我爹走在最后边,你猜里正怎么和珠花爹说的,村东西那边地势不错,赶集都会经过,他们搬去那边重新起屋子,说是村外,户籍还是咱村的,里正心里怕卫家,多少有巴结珠花爹的意思,如果不是我爹拉着我,我肯定要找里正问个明白,珠花娘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还能是咱村的人?”
邱艳一怔,也不明白里正是何用意,说起来,里正姓邱,土生土长的邱家人,为着刘家说话,的确透着诡异,想了想,道,“里正估计担心珠花嫁去卫家后上门闹,珠花什么性子你也清楚,和气生财,里正估计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
话虽这么说,邱艳多少不认可里正的做法,李氏去地里偷粮食,这回不好好收拾她,李氏有恃无恐只怕会变本加厉。
不过,没和莲花说,怕她藏不住话,真闹起来,莲花吃亏的多。
莲花说了许久,日头渐渐升高,仍不见沈聪回来,邱艳担心她不认识草药,和沈芸诺商量道,“阿诺,用不用我们去山里找找你哥,我忘记和他说草药长什么样子了,只怕他记不住。”
沈芸诺摇头,站在石阶上往外边看,“哥哥认识的,估计还有其他事儿。”
沈聪背着背篓上山,该还有其他事儿要做,沈芸诺回屋休息,刚坐下,听着院子里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身子一颤,惊慌起来。
“阿诺别怕,回屋坐着,来人了。”
邱艳说完这句,看向院子里的人,只觉得莫名,往屋里喊了声邱老爹,抬脚往回走,倒是莲花,面上不痛快,看里正在,不情不愿的喊了声,里正慈眉善目,“是莲花啊,我找艳儿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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