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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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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挑着担子，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街头。

玄影得了斥责，绕着他转了一圈，又跑回了十八子的身旁。

十八子早加快步子迎了过去，先举手将担子上最重的炭炉取下来拎在手中，老朱头叫停无效，抱怨道：&ldo;你何苦再来沾这个手，且你拿了去，我这前后就不好使力了，白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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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炉里仍有余温，十八子隔着摸了把，那一星温热从手心透入，心里也稳妥了好些：&ldo;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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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也知道她的脾气，便自搁了担子，前后挂坠之物调整了些许，两人一犬一路往前，老朱又问：&ldo;那人命案子可有眉目了？&rdo;

十八子yu言又止，老朱却是意不在此，自顾自说：&ldo;先前你急着走，我也没得空说，今晚上在我摊子上吃东西的那位官爷，他的伴当曾说是来上任的……&rdo;

十八子想到袁恕己冷眉棱眼的模样，不由笑道：&ldo;看着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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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忙问：&ldo;你得罪他了？&rdo;

十八子摇头晃脑道：&ldo;难说，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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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哑然。

两人且说且走，渐渐进了坊区，玄影向来跟着两个出入，这片地上的犬只跟它也算是老相熟了，有的听了动静，隔着门墙轻轻地吠叫几声，权当是打招呼。

十八子跟老朱的住处，是这坊子的最西边，桐县虽是豳州首府，因近边境，又才经过连年战乱，是以宅民寥落，他们的宅院，只在东边有一户邻家，素有往来。

白天这地方尚有些人迹罕至，晚间更是静得怕人，只有玄影jg神抖擞，昂首疾步地在两人左右护卫。

搁了担子开了锁，两扇斑驳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长叫，老朱去安置家什，十八子从后闩了门，玄影见主人做妥了一切，便跑进屋门，温顺地趴在门口，继续看两人忙碌。

这宅子乃是简单的正三间房，老朱住西间，十八子在东间。

院子里左右又有两间偏房，左边是厨下，右边空屋盛放些柴火杂物之类。

老朱头先烧了水以供洗漱，复借着热灶，打了个荷包蛋，又加两颗蜂蜜泡的蜜饯，亲自端来东间。

却见灯影下，十八子已脱了官差的衣帽，着一袭家常的夹棉长袍，越发显得身形纤瘦可怜，正坐在桌边儿，挑着棉签子，往手上的伤处敷药。

老朱忙将碗筷放下，道：&ldo;我来我来。

&rdo;他虽看着年纪颇大，动作却极细致小心，很快地涂抹妥当，十八子竟未觉着疼。

十八子笑道：&ldo;怎么我还赶不上你的手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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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又将碗推过去：&ldo;别废话，快趁热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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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子叹了口气，果然端了碗把ji蛋跟蜜饯都吃了。

老朱头露出舒心的笑容，看着他手上的伤，忽地压低嗓音问道：&ldo;今儿在行院里，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rdo;

十八子一愣，旋即若无其事般说道：&ldo;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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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头点点头：&ldo;好，没看见就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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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思片刻，又嘱咐了几句叫十八子早点歇息，自己端着碗向门口走去，将出门之时，蓦地又想起一件事来，因回头说道：&ldo;你先前在路上说，这新来的官儿很难相处，那倒也不怕，不如趁机就辞了县衙的差使，你毕竟跟他们不一样，如今又渐渐年长了，诸多不便……&rdo;

十八子怔了怔，旋即摇头。

老朱头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轻声又说：&ldo;你的心思难道我不知道？不过是因为这差使是陈基给你撺掇成了的，所以你舍不得撒手，对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