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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老子死了,余艳娘回来奔丧,同兄长说起家里头的情形,义愤填膺道:“那二房和三房处处算计,大哥一个子儿都别分给他们。”
余大郎沉着脸没有吭声。
他的夫人马氏也附和道:“父亲大人尸骨未寒,底下两房就伙同四叔他们妄图来瓜分咱们家的田产,简直欺人太甚。”
他们到底一母同胞,又是长房,在这个家里自然是有话语权的。
谁乐意把祖辈挣下来的家财分给庶子呢,更何况那些混账东西还在背地里跟叔辈勾结吃里扒外,简直不可忍。
就在余家内部矛盾重重时,太守府差人下来收取赋税。
若是以往,胡县令总是拖延又拖延,这回却交得颇为爽快。
那办差的税吏“啧啧”
调侃他,说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回胡县令莫不是捡着钱银了?”
胡县令老脸一红,倒也没有隐瞒,应道:“不瞒薛税使,若非本官抄了一家私盐贩子,只怕还凑不上今年的赋税。”
薛税吏指了指他,“死脑筋的人,不知变通,你平阴这么多乡绅商贾,只要稍稍动点脑筋,岂连这点税赋都交不上?”
胡县令连连点头称是。
薛税使发牢骚道:“咱们太守府也不容易,虽说有楚王的后台,可是要养兵丁,郡里也不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王太守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很艰难。”
听了这话,胡县令差点脱口痛骂。
狗日的贪官我信你个鬼!
他强忍着心中痛恨的情绪,好言好语道:“咱们平阴也穷,我胡志国无能替王太守分忧,倒叫薛税使看了笑话。”
薛税使摆手,“这回你不就开窍了吗?”
又语重心长跟他指路道:“底下的老百姓只知在地里头刨食,他们除了公粮徭役外,也没有什么门路,但商贾那些就不一样了,无商不奸,个个满脑肥肠,你若多动动脑筋,何至于这般?”
胡县令点头称是。
这回上交的赋税除了些许钱银外,剩下的就是粮食。
他心下对隔壁安县颇有几分好奇,问了一嘴。
薛税使道:“那帮土匪,若不是看在当地老百姓没闹腾,早就把他们给砍了。
“一群混账东西也算识相,知道太守府艰难,主动送钱银给楚王充军饷。
“他们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钱财来路不明,哪像胡县令你这般抠抠搜搜。
“前儿我去收税,直接抬了两箱出来,一句屁话都没有,痛快得很。”
胡县令抽了抽嘴角,心想那帮土匪早就想把他们砍了,若不是为着安县百姓手里的土地,岂会受这种窝囊气?
这年头,土匪比当官的还有良心,也真是魔幻了。
从平阴收了钱粮,薛税使并未逗留多久,便前往下一县办差。
送走这尊大佛,胡县令的内心很是复杂。
他一边痛恨上头不顾老百姓死活,一边又庆幸早点打发了混蛋,他好关门打狗办正事。
盯着太守府的人走了,张议回来汇报,梁萤去了一趟衙门。
两人说起薛税使,无不咬牙。
胡县令恼恨道:“上头那帮贪官,你说他们糊涂,却又不糊涂,只要底下的老百姓别闹事,怎么着都行。
“那薛税使还厚颜无耻给我指路,叫我在乡绅商贾头上动心思,怎么都能收刮点油水来。
“他想得倒挺美,真当那些人是傻子不成,平阴呆不下去,去其他地方还不行吗?”
听了他的牢骚,梁萤仿佛从中得到了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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