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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个,早前时常有人非议他的血统,说他是杂种。
后来被父王听见,打的打杀的杀,就再没人敢提了。
我打小就常听父王念叨,大哥是他的长子,是他的第一子。
他很疼大哥,待他也极好。
偏巧大哥也极懂事,父王那么个火爆的脾气,可在我记忆里,竟连大声斥责他都没有过。”
“这么乖巧?”
楼襄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他这人从小就少年老成?”
慕容瑜笑着瞥她一眼,“那倒不是,他本就讨人喜欢。
你也瞧见了,生得那么标致,有谁见了会不喜欢呢?何况还绝顶聪明,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
性子虽倔些,却从不忤逆父王,他那个人很知道承情儿,就是人们常说的知恩图报。
父王对他好,他自然全身心回报。
不过具体的事儿,我也说不清了,那么多年没在一起,他们父子之间如何相处,终究不过是道听途说。”
扑哧一笑,她转头看着楼襄,“倒是你,问了这么多,是想打听什么呢?既然这么关心,要不干脆叫来一起喝酒,自己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楼襄眉心一阵狂跳,咬着唇推她,“你疯了不成,我瞧你是真有些醉了。”
“怕什么的!
我的这点子年少岁月,过去了,可就再也没有了,还不让醉一回么?”
慕容瑜憨笑起来,眼前的人和物变得越来越模糊,却不知道是因为中酒,还是因为眼中渐渐凝聚了泪花,“人生不该尽兴些?我和旁人一样,有父母兄弟,有闺中姐妹。
如今他们就在我身边,如此快意,可不是正该及时行乐才对。”
说是高兴,泪水偏又成行的滚落下来,抛珠碾玉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哭得止不住。
压抑太久,难得释放出来,在姐妹面前,在自家的床榻上,笑笑哭哭,哭哭笑笑,终于折腾得疲累不堪,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一抹释然,倒在引枕上睡过去了。
楼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难说得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扶慕容瑜躺下,替她掖好被子,再细细地去看她的如画眉目,娇美面庞。
心里一阵感伤,这也不过是个锦衣玉食下的可怜人儿,饱食终日,却活得像个失怙失恃的人。
她下床,对着一桌子残羹,也懒得叫人来收拾。
执起酒壶,自斟自饮,神思渐飘渐远,原来慕容瓒的生身父亲是乌桓人,认真说,该算是和鲜卑人完全不同的异族。
怪不得呢,她想起从前听老嬷嬷说起过,越是血统混杂,人就越容易生得漂亮,想想慕容瓒那张堪称妖孽的脸,愈发印证了这个说法不虚。
许是喝多了罢,居然这样私底下编排起人家来。
她摸摸脸,很是羞惭的发觉,双颊热得简直像是才装了炭的小袖炉。
“不好了,郡主起疹子了。”
一声惊呼,让她彻底醒过神来。
回首一顾,是慕容瑜的侍女不放心,前来探看主子的情形,谁知看过之后,方才惊觉出了岔子。
她含糊起来,“从前有这毛病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有过一回的。”
侍女满心焦急,“那回也是喝了酒,又吃了些河鲜,因就生过那一次疹子,郡主到了也没当真,只以为是赶巧儿罢了。”
她也忙不迭去看,果然慕容瑜从颈子到后背密密麻麻起了一片红疹,心里一惊,急忙吩咐道,“还不快去取药来,这个耽搁不得,后日可还要上花轿的。”
侍女早忙成了一团,可谁都没有准备,祛疹子的药还得叫人去外头找。
出了这么大事,不多会功夫,就闹到藩王府主人,慕容瓒跟前去了。
半柱香过后,他匆匆赶来,却只站在廊下,隔着软烟罗的绯色窗纸,低声问道,“这会儿如何了,疹子起得厉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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