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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琢玉冷笑,贾母当然有底气做这种事,一是内宅阴私,本就是说不清楚的事,她知道贾母是假病,说出去人家可未必信,她的医术不过是在太上皇面前用过一次罢了,外人可不知道。
再说生病又不是死了,倘若贾母装死,或许还可以骂几句荒唐,可是偏偏是装病———还不允许人家病了之后治好了吗!
若只是贾母,也许还不敢做这样的事,偏偏又有王太医搅和在里头,乌柯碱中毒和许多病的发病症状几乎是一样的,而且又能够自动代谢掉,她想在外人面前证明贾母中过毒都很难———难道把化验单子打印出来,满城贴小广告?
林彦玉目色微沉,目光落在黛玉身上,若照他的想法,这贾家早该完了,只是这话不好当着黛玉的面说。
另外一件,其实这么多天过去,他心里也有些疑惑,皇上和上皇说是要收拾这帮勋贵,可是看来看去,冯家易姓,贾家破财———怎么一个人都没死呢?
倒不是说林彦玉盼着死几个人,可是别说死人了,二位圣人连指甲盖儿都没碰两家人一下,这就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冯蟠这个人,他当时已经让雷劈得只剩半口气了,皇上随便赏他几十板子,可能就把人送走了,就算不明着动手,照他当日的话,把人送回金陵去办丧事,路上随便安排点什么,也能把冯蟠弄死,怎么偏偏就留着他一条命?
林彦玉心里有点怀疑,皇上跟上皇要么是在等什么,要么就是在忌惮什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父亲刚刚去世那会儿,说皇上有所忌惮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皇上早已坐稳了皇位,上皇也难得跟他一条心了,这还忌惮什么?
……
“忠顺,你动手可有点慢啊。”
御书房里,皇上难得清闲,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这些日子里内卫送来的情报:“你要是实在下不去手,朕就帮你了。”
在皇上下首,忠顺王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苦着脸:“皇兄,你饶了臣弟吧,臣弟喜欢银子也不是这么个喜欢法儿,您手底下能人多了去了,何必非得叫臣弟呢?”
“朕手底下的人虽多,却唯有你忠顺王爷做这件事,才能叫人毫不怀疑。”
皇上说完,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丝沉痛:“昨天阿宠来送信,说是忠颖王兄薨了,这笔账,朕要连上义忠皇兄的一起算,难道你连这也不能帮朕?”
“王兄去了?”
忠顺王爷不由得一怔,心情也沉了下去。
忠颖王一死,西北怕是不会安生,内忧未平,外患又起,皇上手里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能用在这几处地方的人,还是太少了。
“林饮鹤也死得太早了,偏偏林彦玉和阿宠又都还小,又有服孝在身,不知道将来怎么样,如今也用不了他们。”
皇上这般说着,不由得看向忠顺王:“除了你,还有谁能当这差事呢。”
忠顺王叹了口气,苦笑:“能得皇兄信任,是臣弟的福气,可是话说回来,以臣弟如今的名声和本事,也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帮上皇兄的忙了———冯家的事,皇兄交给我,剩下的还是请您自己斟酌吧。”
皇上点了点头,已是大感欣慰,好说歹说,终于说动忠顺王愿意帮忙了,虽然只是冯家这一摊子事,但能得忠顺王出手,他就可以不必操心了。
等送走了忠顺王,皇上思索再三,还是派人把秦灾叫了过来。
秦灾今日仍是一席粗布麻衣,即便是在皇宫中,也没换了质量上乘的孝服,皇上看着他,恍惚又看到了少年时的忠颖王爷,半晌方叹道:“王兄如今已去了,朕是他的兄弟,也该替他身后谋划,王兄故去前,可有什么嘱咐么?”
秦灾只是平静地看着皇上,聊家常般问了句:“他嘱咐得了吗?”
皇上一时语塞,忠颖王当年离宫之前割舌自证之事,虽然上皇立刻下令封口,但他是忘不了的,不由得苦笑一声:“朕不过是这么一说,王兄若是故去前有什么信或是纸条留下来也是一样的。”
“没有。”
秦灾仍是摇头:“父亲年前便不再动笔了。”
皇上的心情是越听越沉重,但秦灾也不能不管,还是问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是留在京里,还是愿意去西北,亦或是有点什么别的想法?”
“回清凉寺。”
还不等秦灾说完,皇上就沉了声音:“那断然不行!”
当年的忠颖王一是去意已决,二是闹成那个样子,谁也没有脸拦他,可是如今秦灾还年轻,难道真要看着他青灯古佛了余生?
再者,忠颖王是去了,可是西北军营这么多年还是只认他一个人,皇上是能命令得了他们,却始终不能令其心服,就算是为了边地安宁,他也不能放秦灾回清凉寺。
话是这么说,可是把人放在哪儿,皇上心里还没想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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