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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革命搞学习,临近高考,却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谈恋爱,把我们高三一班同学的脸丢光了,把我们第六中学师生的脸丢光了!”
还有一张字不多,却是触目惊心:“革命光荣,浪漫可耻!”
童真真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公开侮辱,被人泼了污水,平时最不齿的丑陋行为,强加在一贯全校师生公认的品学端方的自己身上。
两人到莲塘划船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同学啊,唯一知道自己动向的是冯有珍,因为当时走出院子门,还听到她在后面追过来喊,让她不要走,说给她下面条吃。
走出那条巷子,就应该看见买了烧饼的她,还有跟过来的他了。
大大咧咧的冯有珍情窦初开,是不是也怪自己?平常两人关系密切,对一些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总是抬出夏永山的理论。
还应该有那次全校数学竞赛,是夏永山主持的竞赛,弥补了自己经验不足,让冯有珍得了个全校第一,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心里有了他了呢?
果然真人不露像,童真真又气又急又羞又恨——肯定是冯有珍争风吃醋,吃不到葡萄怪葡萄酸。
难怪,刚才不是她下楼来给自己报信,如果不是出卖了朋友,按照她的德行,此刻起码也要挺身而出为朋友辩解吧?她还像没人事一样埋头写作业。
遇人不淑啊,怎么把这样的人当朋友的?
还有个当事人呢?人影儿也见不到。
昨晚还假惺惺地安慰自己,说有事找他,事关他了,怎么当缩头乌龟了?以为他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人,事到临头见人心,说的比唱的好听……她思前想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进不是退不是。
教室里麻雀闹林一般乱哄哄的,她想拿出平日练就闹中取静的办法充耳不闻,可有那么多人指着鼻子在骂,不能装聋作哑,冲到桌位上,把桌子盖板翻起,啪啪碰撞,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听到她愤愤地说了一句:“我们没谈恋爱!”
“两人也没单独到莲湖划船吗?”
有人问。
童真真不答,这就是默认了。
有个男生阴阴地笑了:“花前月下,你们谈什么的?”
谈什么能说吗?如果能说,两个人就不需要到游船上说了。
能够说马上要开展的运动吗?什么都不能说,哪怕背着作风不好的黑锅也不能说。
但是,这黑锅背得也真冤枉啊,她吞不下这口气。
只有搪塞:“我们什么都谈,就是没谈恋爱!
不信你问夏永山!”
问他?他还没来。
“这家伙,复读就是来找对象啊。”
“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今天就躲起来了吗?”
众人议论纷纷。
高考冲刺的紧张复习,让好事的男生女生无聊透顶,桃色新闻如麻辣浓郁的毛血旺,表面平静的汤汁波澜不惊,底下不知道有什么货色,更激起大家的兴趣。
一个个跑到童真真旁边,将她围在当中,七嘴八舌地嚷嚷,简直就是开斗争会,把别班同学也引来了,门前挤得水泄不通。
“这事不怪童真真!”
夏永山走进教室,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气势,那些说风凉话的压低了声音。
只有班长吴非扯起嗓门说:“资产阶级臭小姐,居然拉革命干部子弟下水,这难道不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吗?”
“瞎扯一丈三!
是我请童真真划船的。”
夏永山又是大声一喝,满池蛙鸣,像是被投入的一块大石头镇住,瞬间鸦雀无声。
吴非想,正是提高自己威信的时候,此时不上何时上?转身过去,与夏永山针锋相对:“你为什么单单要请她?请个女生划船什么居心?花前月下的好浪漫啊,你们做得出来,大伙儿不能批判吗?”
夏永山进了教室,与他面对面理论:“吴非同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凭什么批判?我们做错了什么?”
“哼,好意思问。
一个女的,一个男的,黑灯瞎火的,在莲湖中心,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武三桥个子不高,只有跳上桌子,才能赶上帮腔。
夏永山慢悠悠地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体检过关,我们划划船,散散心,谈谈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触犯了哪条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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