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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合太容易了,他除了被爱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
尖刀已经握好,只要徐慎如肯下手,就能汲取到滚烫热血,把那当作生活的安慰,当作镇痛的药剂,就能舔舐到柔情蜜意。
至少在此时,它们还是源源不断的。
可是那将比引诱更罪恶。
对方以爱慕奉献于他,他却报以同情怜悯,报以姑且如此的施恩,用这样的心情成为萧令望的恋人,那是不公平的,是欺骗。
徐慎如把照片装了回去。
他把萧令望的外套脱放回箱子里,取食物出来吃了,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与世浮沉多年,他竟从不曾深爱过什么人,而且仿佛既学不会,也不肯打起精神去学了:他原来有一个如此不健全的灵魂。
棠棣之华山雨在后半夜便停了,到第二天早上,就是萧令望最喜欢的那一种天气,晴得透彻,晴得滴水,天空像一块冰,入眼是干干净净的大片蓝色,没有一丝云。
下山时,他们走了另一条路。
时间有些赶,幸而萧令望颇有先见之明地带了箱子,直接去往码头,倒还来得及。
这一次没有了吊桥和泥泞,有的只是一级一级的石阶,两人因为赶时间而说话极少,只一前一后地往山下走。
喧闹的街市还在一段路程之外,周遭树木葱茏,寂寂无人,世界都浸在一股朦朦胧胧的氛围里。
快到山脚时,萧令望忽然回头看了徐慎如一眼,问道:“徐校长在嘉陵,会想我吗?”
徐慎如没有回答,却笑着反问道:“怎么了,你会么?”
萧令望不假思索地道:“会啊。”
徐慎如又沉默了。
他尽量使语气接近调侃,开口问道:“那是有多想?”
青年回身望了望来路,两侧枝叶摇晃,入眼是蜿蜒的石阶。
他笑了一笑,答道:“比这路上的台阶还要多,比嘉陵江水还要长。”
徐慎如说:“我数不清台阶,也不知道江水有多长。”
萧令望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回身大声道:“台阶已经到了尽头,可惜来不及数。
但是要说嘉陵江水,先生跟我去码头,送我过江去坐船,就可以知道了。”
徐慎如看着他。
再送别一回罢……就一回,别后无论如何,都可以别后再说的。
他无由拒绝这请求,何况世道离乱,相逢格外艰难,拒绝送别也实在是不应当的。
萧令望要到对岸去坐大船,因此需要先乘轮渡过江。
徐慎如买了两张票,和年轻人一起上了船,江水便在他们脚下流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