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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形似从冰窟窿里捞起来般，浑身湿答答在打轻颤。

屋里的灯，灭了。

黑黢黢的一片，纵使有月的照明，也算不上有多亮堂，树木枝头跟个鬼影子样，在风中飘舞，狰狞地张牙舞爪。

段渊没睡，半靠在枕上，衣袍没脱。

觉察到顾景的不适，他几乎是下意识行为伸手捉住那人的腕子，小心翼翼搭脉。

感到一股子强烈的灵力在筋脉里横冲直撞，不顾主人安危，段渊的心一下子“怦怦”

地猛跳起来，额上渗出了冷汗。

忙输入温和的灵力在顾景体内，起到压制的作用。

半时辰，无休无止大量耗损内力，段渊的唇瓣血色尽褪且不说，连两鬓的华发也已有了苍白的意思。

好在魔丹里自我保护能力意识强，即使处理好翻涌上来不稳的魔力。

他咽了口气，喃喃自语，“强行消除记忆，这么损伤身子的么？师尊，对不起。”

倒在臂弯间的顾景，安静如玩偶，漂亮得没一点活人迹象，若不是……若不是温热的鼻息姑且尚在。

段渊松开顾景，发疯般用手抵住自己额头，低声肆意大笑。

笑得癫狂又可怜。

乌黑的桃花眸，此刻，渲染了一抹鲜红，凑近一看，是魔族印记的符号，趁现在瞳孔之上。

如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炽热鲜红，美得摄人心魄一发不可收拾。

段渊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来。

他的掌心处，有两块木牌子。

其中一块，上边是写着“抹去顾景记忆”

的六个血色红字，因完成而变成黯淡无光的灰色。

而另一块，外观上与这块别无区别，啥字都没。

可寻思着是从顾景掉出来的东西，多半是他看得极为重要之物。

于此就给收着一并放好。

月夜正浓，寒意入骨，冻得嫩花草叶瑟瑟发抖，湖面上像是凝了层霜，唯有斑驳的碎影，愿意迎合着一切的孤寂。

在天明之际，段渊唤出几位跟随在暗处的魔修，嘱托交代他们近几日来要准备做的事。

为确保放在魔宫殿堂里的分神张白不出纰漏，他的这个主神识还得两边跑，累得紧。

以至于，次日的大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