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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正好重新起了个曲子,手掌在手鼓边沿拍出一连串活泼的节奏,崔滢起身把过于宽大的广袖锦袍脱了,露出里头的绾色立领窄袖夹衣,借着大白的鼓点,脚下轻盈地一旋,原地转了几圈。
“臣十二岁就学了,殿下。”
崔滢笑盈盈地冲她召了召手,“生辰将至,歌舞尽兴,殿下也来跳几圈?”
姜鸾兴致勃勃地起身,“好呀。
我也学过的!”
两块跳舞的毡毯放在一处,崔滢引着姜鸾的动作,两位贵女在明亮的庭院灯火下比赛谁胡旋得更快更利索,愉悦的笑声穿过了高墙。
在场众人的视线早被吸引过去,就连边吃面边掉泪的卢四郎也不哭了。
两人兴致起来,拉着小白当场演示了几个高难度的胡旋舞动作,她们当场学。
裴显就在这时跨进门来。
入夜时分,宫门已经下钥,他在灯火大亮的东宫里不止看见了歌舞鼓声欢快的大白小白,滞留不走的崔侍读,还看见了旁边边吃边哭的卢四郎。
裴显:“……”
他习惯性地往含章殿方向盯了几眼。
“今晚都这么热闹了。”
他缓步到姜鸾身侧,“怎么单少了一个谢侍郎。
如果人躲在含章殿的话,叫出来吧。”
姜鸾正拿着热手巾擦汗,没理他的话头,直接吩咐周围众人说,
“今晚尽兴了,都散了吧。
卢四郎,看你这碗面吃了那么久,早凉了。
面碗留案上,回头叫厨房再给你下一碗送房里去。”
卢四郎不肯放。
他端着那碗吃了一半的面汤,端端正正行礼,“草民告退。”
裴显目送卢四郎的身影快步离去。
现在的庭院里真的是空空荡荡了。
周围随侍的宫人禁卫都被文镜和几位女官驱赶得远远的。
“当真不喊谢侍郎出来?”
裴显走近中央主位的那处黑漆食案,俯身拿起琉璃盏里的一个金黄色的枇杷,在手里抛了几下。
“跳舞的大白小白,共舞的崔侍读,旁边楚楚落泪的卢四郎,东宫今夜好光景,就差个剥枇杷的谢侍郎了。”
姜鸾剧烈旋舞的喘息渐渐平复了,自己走回食案坐下。
“人都被你赶完了,谢澜不在。
他最近新得的吏部侍郎的位子坐得不够稳当,人都忙瘦了,哪有空来我这里赏歌舞。”
坐下以后,她理所当然地把琉璃盘往对面一推,
“剥枇杷的谢侍郎不在,这儿只有裴中书。
记得裴中书剥的一手好橘子,剥枇杷应该也不会差?”
裴显把抛在半空中的枇杷握在手里,斜睨她,“殿下要我?”
姜鸾把装满枇杷的琉璃盘又往前推了推。
“除了你还有谁?”
裴显走去她身侧坐下,把琉璃盘挪近,慢条斯理地开始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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