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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追问谁杀了爱玛,我也许会回答:包法利医生。
他用自己的缺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这种缺位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从未在精神上真正履行过作为一个丈夫的职责,虽然他未必是不愿,而更多地是不能。
比起书中随处可见的滑稽风俗画,我觉得,包法利夫妇的悲剧,才是对整个社会更深入的反思。
这种反思不是行为层面上的,而是精神层面上的。
为什么无聊无趣的包法利医生会以一个模范丈夫的姿态出现,而追求浪漫和爱情的包法利夫人却被视为荡妇?婚姻和其他一切规范生活里合理合法的人际关系,难道仅仅只靠财富和社会地位就可以维持吗?
从这个意义上说,《包法利夫人》在某种程度上是站在人性*的角度上对当时社会的一种思考。
这种思考可能比单纯在制度上或行为上的思考更为深入。
所以,包法利夫人的“出轨”还是得到了作者部分的理解和同情,虽然这种理解和同情并不彻底。
如果说包法利夫人的悲剧预约了我们的同情,那么小说结尾包法利医生的宽容和痴情则令人出乎意料而百感交集。
包法利医生永远不会知道他自己在他妻子的悲剧中他起了多么大的作用,只是遵照社会上对于一个模范丈夫的规范,守护着,宽恕着——这种宽恕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但他从不知道最需要宽恕的是他自己,因为或许他还没有反思到他和妻子之间真正存在的问题。
他爱他的妻子,但从未理解过她——“无爱的婚姻”也许并不是双方都没有对对方的爱情,而是双方根本不曾真正理解。
《包法利夫人》中对女性*和物质的关系洞察与描写也颇有意味。
某种程度上说,这部小说有些类似莫泊桑的《项链》——女性*为了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而走向另一条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一些美好的东西被毁灭。
而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的呈现方式便是物质,是各种华丽而昂贵的物件。
如果说男性*在传统意义上象征着理性*和规范,那么女性*则象征着感性*和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女性*和物质天生有某种关联。
物质直接而具体可感,并且,它们是一切不稳定中唯一可以眼见而抓牢的东西。
对女性*来说,物质的象征性*也许远远超过了它们的实际意义。
它们不在仅仅是世界的表象,而是某种生活、某种情绪、某些态度的具体表现。
女性*通过迷恋物质而迷恋着她所想象的那个世界,而包法利夫人就沉溺于这种想象之中,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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