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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商头们称他是后起之秀。
华人报界说他是新移民中的青年才俊。
这当然使他十分的得意。
别说他,谁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开始狂妄、自大、傲慢,不可一世。
就连郭燕也跟着漂乎起来。
她常常买衣服,特别是买夜礼服,衣柜里多得放不下。
可是每到周末,她还是要去有名的大公司,挑选新的样式。
她有她的理由:穿过一次,再去同一个地方也穿同样的衣服,就会被人瞧不起。
她手腕上的郎琴,早已换了18K金的劳力士。
她还经常催促王起明换新车:“我说你能不能换辆奔驰呀,老开美车车,跟你现在的身价不般配。”
她走路的样子也有微妙的变化,说迟钝不是迟钝,说缓慢也不是缓慢,用北京话说她那个姿势,老那么“拿着”
。
为什么“拿着”
呢?因为她觉得她的身份就该这么“拿着”
,不“拿着”
就有点跌份。
每周,她都很忙,除了管工厂,她还得去减肥、按摩、拉皮、做韵律操……这么说吧,凡是那些专赚有钱人的玩艺,一到周末,她都去试试,乖乖地把给钱人家送去。
郭燕只有在与王起明两独处时,才露出一些原来的样子。
“真不知道,宁宁怎么样了?”
她一边御下脸上的浓装,一边问丈夫。
“放着好日子不会过,她没这个命。”
王起明一边解着那名贵的领带一边。
他提起女儿,心头也不痛快。
但他不愿意仔细去思量这事儿,因为女儿给他心头戳下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按说,”
郭燕还在循着自己的思路说,“她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呀!”
“应该的事儿多了。
她做的哪件事儿是应该的?”
王起明一旦想起女儿指责自己的情景,心里总是很不愉快。
他忘不了那天女儿的指责,这也许是因为那些指责都说得有道理。
“起明,你不为女儿担心吗?”
郭燕侧过脸来看着丈夫。
“担心?”
他点燃一支烟,“担心又有什么用?儿孙自有儿孙福,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哪……”
说着,王起明自己心里也是一愣,这话是谁的?阿春。
想起阿春,他的思路更复杂了。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摆脱这些纷繁复杂的情绪。
“别担心啦!”
他一了百了地说,“不是不担心她,老担心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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