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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在吃东西,还有一些在用手绢扇风,那个地方人头攒动,真够热的。
有个小伙子正在一个小笔记本上替他画速写。
他很想知道究竟像不像,就一直看着,和哪位闲着没事的观众一样。
这时,艺术家把铅笔尖折断了,开始用小刀重新削铅笔。
当他以相同的方式将眼睛转向法官时,他的心思又管自忙开了,法官的衣着式样如何,花费多少,是怎么穿上去的。
审判席上还有一位胖胖的老先生,约莫半个小时以前出去了,这功夫才回来。
他一心想知道那人是不是吃晚饭去了,吃的什么,在哪儿吃的。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一连串的念头,直到某一个新的物体映入他的眼帘,就又顺着另一条思路胡思乱想。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心一刻也没摆脱过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坟墓已经在他的脚下张开大口,这种感觉一直扭住他不放,但有些模糊、笼统是相对与绝对的统一。
两者的差别也是相对的,并在一定条,他没法定下心来想想。
就这样,当他哆哆嗦嗦,因想到即将死去而浑身火辣辣的时候,他开始数面前有几根尖头朝上的铁栏杆,寻思着其中一根的尖头是怎么折断的,他们是要修好它呢,还是让它就这么着。
接着,他想起了绞刑架和断头台的种种可怕之处——想着想着又停下来,细心观察一个男人往地板上泼水降温——随后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终于有人叫了一声“肃静”
。
人们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
陪审团回来了,紧挨着他走过去。
他们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一张张脸都像是石雕。
紧接着是一片静默——没有一点儿沙沙的声响——连呼吸声也听不见——被告罪名成立!
一阵可怕的吼声响遍了这所大楼,又一阵吼声,又是一阵吼声。
接着,一片喧闹的叫骂随之而起,愤怒的喊声如同雷鸣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法庭外边的民众发出一片欢呼,迎来了他将于星期一处决的新闻。
喧闹声平息下来了,有人问他对宣判死刑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他又摆出了那副凝神谛听的姿势,专注地看着问话的人提出这个问题。
然而,直到问题重复了两遍,他才似乎听明白了验中,主体直接把握流动中的对象,并与之完全融合在一起。
,接着只是咕哝着自己上了年纪——一个老头——一个老头——声音越来越小,再次沉默下来。
法官戴上黑色的帽子,犯人依然无动于衷地站着。
旁听席里有个女人看到这可怕的肃穆情景,不禁发出一声惊叫,他慌忙抬头望去,仿佛对这种干扰大为恼火一般,然后更加专注地伸长了脖子。
法官的讲话庄重严肃,扣人心弦,判决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他纹丝不动,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大理石雕像。
看守将一只手按在他的胳臂上,吩咐他退席,这时,他那张憔悴枯槁的面孔仍旧朝前伸着,下颚垂了下来,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前边。
他昏昏沉沉地往四周看了一眼,便服从了。
他被押送到法庭下边一间石板房间,有几名犯人正在那里等候提审,另外几个犯人围在栅栏前跟亲友谈话,栅栏外边就是院子了。
没有人和他搭话。
当他经过时,犯人纷纷后退,让那班挤在栅栏前边的人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众人以种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尖叫和嘘声轰他。
他挥了挥拳头,很想给他们一巴掌。
然而,几名带路的看守催着他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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