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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从肩上摘下步枪。
其中一个黑胡子、干巴瘦,看样子像个矿工,把愤怒的目光从科舍沃伊身上转到其余的哥萨克们身上,低声说道:“现在我们只好用刺刀来对付你们啦!
……好啦,滚开!
滚到一边去!
哪个敢上,我就开枪,绝不含糊!
蓝眼睛的步兵把手榴弹举在头顶上摇晃着;在前面走的那个高个子、驼背的步兵拿着生了锈的刺刀尖划了一下下士的大衣;像矿工样子的家伙嘴里骂着,朝科舍沃伊挥舞起枪托子;科舍沃伊的手指头在枪机上直哆嗦,夹在肋部的枪托也在跳动;有一个哥萨克抓住一个矮小步兵的大衣领子,伸出一只手去摆弄着他,担心地回头瞅着其余的人,害怕他们从后面打他。
玉米茎上的干叶子沙沙作响。
绵延的群山在起伏不平的田野的边际上闪着蓝光。
红毛的母牛在村外的牧场上徘徊。
秋风在小树林子外卷起阵阵冰冷的尘埃。
忧郁的十月的白昼和平、昏沉;暗淡的阳光下的自然景物显得那么安逸、肃静。
可是就在不远的大道边,人nJ却在失去理智地仇恨中乱成一团,正准备用他们的鲜血去污染吸足了雨水的、已经播了种的肥沃土地。
激动的情绪已经有点缓和了,步兵们和哥萨克叫嚷了一阵以后,谈话的口气已经有些软了。
“我们刚从前线上撤退下来才三天!
我们没有往后方去!
可你们却往后方逃,也不害臊!
你们扔下战友!
谁来把守前线呢?哎呀,你们这些人哪!
……我的战友,肋条骨都叫德国人刺透啦,——我是和他一起在当潜伏哨的,可是你却说我们连火药味儿都没有闻到。
你闻到的火药味儿跟我们闻到的一个样!”
科舍沃伊恶狠狠地说。
“别在这里扯淡啦!”
一个哥萨克打断他的话说,“到司令部去——用不着费话!”
“让开路,哥萨克!
不然的话,我们可真要开枪啦!”
矿工模样的步兵劝导说。
下士很伤心地把两手一摊,说道:“我们不能这么干,老弟!
你们就是把我们都打死——那也逃不掉:我们的连队就驻扎在这个村子里……”
那个高个、驼背的步兵,忽而威胁,忽而劝说,忽而又央告起来。
最后,他匆匆忙忙从肮脏的背包里掏出一只用于草包缠着的瓶子,献媚地向科舍沃伊眨着眼,悄悄说道:“亲爱的哥萨克们,我们给你们些钱,还有这个……德国伏特加……我们还可以凑点东西……看在基督面上,放我们过去吧……家里孩子一大窝,你是明白的……都已经筋疲力尽啦,想家想死啦……到什么时候才有个完啊?……主啊!
……真的不肯放我们过去吗?”
他慌忙从靴筒里掏出一个烟袋荷包,从里面抖出来两张折皱的“克伦卡”
,开始拼命往科舍沃伊手里塞。
“收下吧,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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