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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刷了靠海侧的黑色昼标;梯子不稳固,或需更换。
白天大半用来修整花园,并外出办事。
当天稍晚,作了一次徒步巡回。
观察结果:麝鼠,负鼠,浣熊,黄昏时分,树上有几只红狐,偷偷摸摸躲在枝杈之间。
绒啄木鸟。
红头啄木鸟。
一座岛屿,沿着无穷无尽的海岸线,上千座灯塔焚烧成灰烬。
一头巨兽从海中冒出,破损的宽脑壳上插着上千支焦黑的蜡烛,升起一缕缕白烟。
上千只黑色鸬鹚,在绯红的火焰间拍打着翅膀,飞入空中,面对自身的灭绝,眼中透出愤怒。
谁令天使变作幽灵;火焰是他的使节。
索尔在黑暗中醒来,发出一阵咳嗽,一股热气紧贴着鼻梁两侧升起,覆盖住双眼。
当他低头贴近这股热量,又感受到那熟悉的压迫感。
他曾对布里克斯镇的医生形容说:“模糊而强烈,有点像表皮底下的第二层皮肤。”
这听来很离奇,也不准确,但他找不到合适的说法。
医生看着他,仿佛索尔的话有冒犯之意,然后诊断说是“非典型感冒,伴有鼻窦炎”
,又开了些没用的药“清理鼻腔”
,便把他打发走了。
他的箴言在我心中,犹如封闭于骨髓中燃烧的火焰。
又是一声低语,他本能地伸手寻找爱人的肩膀与胸膛,但只抓到床单。
查理不在,至少还要一星期才能从夜航渔船归来。
他无法说出真相:他仍然感觉不太对劲,不是普通的病症,也不同于医生的诊断,而是有某种东西躲在身体里,伺机而动。
索尔明白,这是个偏执的念头。
也许就是感冒,也许就是鼻窦炎,像医生说的那样。
就跟他以前在冬天得感冒没有区别,只不过还伴有盗汗与噩梦,以及一不小心就会从脑中冒出的奇怪祷文,盘旋环绕,源源不断。
罪孽者之手将带来欢愉,只因阴影与光明中的罪孽无不可被死亡的种籽宽恕。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抑制住又一阵咳嗽。
灯塔里有人。
还不止一个。
他们窃窃私语,甚至可能是在喊叫,那声音穿过石头、砖块、木板与钢铁,仿佛来自遥远而陌生的时空。
他有个荒谬的想法,似乎那是一个世纪以来所有灯塔管理员的幽灵,数十个嗓音构成一首合唱的挽歌。
又是幻听?
喃喃低语声仍在继续,平淡而不带任何情感,他不得不起来查看。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牛仔裤和毛衣,摘下墙上的斧子——犹如硕大而笨重的钟摆——然后赤脚走上楼梯。
螺旋状的楼梯一片黑暗,台阶冷冰冰的,但他不愿冒险打开灯,以防万一楼上真的有入侵者。
楼梯平台上,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让桌椅看起来就像瘦骨嶙峋的动物,被冻结在光亮中。
他停下来倾听。
下方传来轻柔的海浪声,并夹杂着蝙蝠的吱吱尖叫,忽近忽远,其回波定位系统让它们避开灯塔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