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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耸立在迷雾中,映出一模一样的倒影。
海滩灰暗阴冷,他们将小船扔在浅水里,沙砾摩擦着船壳。
泛着泡沫的海浪细小卷曲,仿佛含义不清的询问。
灯塔与幽灵鸟的记忆不符,因为其侧面遭到火焰的烧灼。
焦痕一直延伸至顶部,里面的灯头依然熄灭着。
火焰也曾从平台窗户里蹿出来,再加上玻璃碎屑,以及多年来人类遗留的痕迹,这座灯塔有种魔幻的感觉。
如今,它仅仅为他们的小船提供了昼标,若不是这项最简单的功能,它对谁都没有用,只是一座幽灵出没的狭小堡垒。
“那是边界指挥官烧的,”
格蕾丝告诉他们,“因为他们都无法理解它——还有里面的日志。”
但幽灵鸟察觉到格蕾丝语气中的犹豫,她依然不愿透露灯塔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发生过什么样的屠杀与欺骗,海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向他们发起攻击。
格蕾丝最多只能提供局部的解释——橙色旗帜的来历。
那是边界指挥官弄的,用来标识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许指挥官想要区分真实与幻象。
若是如此,她失败了。
就连普通的蓟草也被加上了标识。
如果时间充足,她可能会标识整个世界。
在幽灵鸟的想象中,如果他们此刻走进灯房,掀开活板门,像多年前的生物学家,像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望下去,或许会看到那些日志依然完好无损,重新恢复了原貌。
从这些静止的文字中反射出来的光,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思维,污染他们的梦境,让他们永远困在陷阱中?或者,那里面如今只有一大堆灰烬?幽灵鸟并不想一探究竟。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
他们一大早就离开了岛屿,格蕾丝藏有一艘较大的船,但从码头上看不到。
生物学家没有再次出现,然而总管依然紧张焦虑地搜索着水面。
假如有危险,幽灵鸟很快就能预感到。
为了他着想,她不敢告诉他,生物学家此刻游历的海洋,比他们前往灯塔时经过的水域更深更广。
他们蹒跚地登上海滩,朝着灯塔走去,选取的路线尽量避免狙击手居高临下的火力范围。
格蕾丝相信所有人都死了,或者早已离开,但总是有危险的可能。
没有东西从海面上出现,不管是幽灵还是别的什么。
怪物没准儿会从海里冒出来,类似生物学家,但没那么仁慈。
他们从沙丘边缘出发,安全抵达灯塔旁的平地,在杂草丛生的草坪边停留了片刻。
这里长着荨麻和纠结繁茂的黑莓植株:对他们来说布满棘刺,却是鹪鹩和麻雀的天然庇护所,它们在灌木丛中欢快地歌唱,与阴沉的光线不太协调。
遍布各处的蓟草在幽灵鸟看来就像是天然话筒,布满芒刺的圆头是为了搜集并传输声音,而不是散播种子。
门已经破裂,黑暗召唤着他们。
头顶灰色的天空中,时不时会出现闪烁摇曳的光,让总管尤感不安。
他无法静立不动,也不愿让幽灵鸟和格蕾丝静立不动。
幽灵鸟可以看到光亮感从他体内蹿出来,仿佛一圈参差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