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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他的头脑清醒了,他坚持要到手术室去工作,但是方和董把他强迫制止住了。
第二天早上,他的情况更坏了:炎症已经发展到肘部。
方代替他工作一晚以后,来切开肘部的脓疡,希望这样可以把脓排出来。
这次他觉得痛苦减轻了一些,但是战地指挥部通知说敌人从五亩地向王家庄袭击过来了,于是他们又必须转移。
起初白求恩不肯走。
“几个小时以内,我就又可以动手术了,”
他这样回答大家的恳求。
直到战地指挥员季团长亲自来命令他转移,他才终于答应了。
现在他们一队人马离开了摩天岭战线,翻山越岭向南走着。
白求恩躺在担架上,方和邵骑着马在他旁边,董骑在那匹日本马上领着路……
五十七
在黄石村于家院子里,白求恩躺在炕上,浑身发抖。
“怎么这样冷,董?”
他不住地问,“炉子里没火吗?我冷得要命。”
从早到晚,他一直嫌冷,总叫人添火,他的牙齿得得地颤抖着,虽然他身上盖了好几条皮毯子,而且炉火在房间里熊熊地燃烧着。
现在董又给他加上了一条毯子,但是他照旧微弱地说:“我冷。”
他们从王家庄走了一天一夜,越过一座又一座高山,来到了黄石村。
昨天在这儿,在四面高山的围绕之中,村里的人们聚集在担架的周围,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惊愕的表情。
在这儿,一支向摩天岭进发的游击队为他立下了自我牺牲的决心。
在这儿,从军区司令部来了一个急差,传达了聂司令员的命令,要不惜任何代价把白求恩安全地送出这个受到敌人威胁的地区。
董和方整天整夜守在这间屋子里,只替换着出去打个盹儿。
白求恩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时常作呕,他们眼看着他瘦了下去。
方给他开刀,烧灼,用了少得可怜的几种消毒剂,但是都止不住使胳臂变色的血液中毒。
绝望之余,他建议截肢。
白求恩摇摇头。
“不要治了,方,”
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只要活得下去的话,我牺牲两条胳臂都愿意,同志。
但是已经不单是胳臂的问题了。
我的血里有毒。
败血病。
没有办法了。”
“治一治,”
方恳求说,“也许……”
“治也没有什么用了。”
白求恩凝视着他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