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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东华帝君见钟离权如此欢喜,因顾左右仙吏笑道:“这孩子如此活泼天真,真乃可爱。”
旁边一位仙官禀称:“钟离权不但天真,逢到正经大事,偏又能够老成持重,这等人将来决不负帝君玉成之德也。”
帝君大悦,即令传旨:“钟离权好生自爱,即此前去幽州,不必再下来了。”
钟离权便在云中连连叩首,一纵身儿,已过了数百里,回视宫殿院宇,早不知哪儿去了。
这时他心中的欢喜真不可以言语形容。
赶了一程,又起了顽皮情兴,他想:幽州虽远,有了这驾云之法,横竖顷刻可到,我倒不如慢慢地按低云路,一路细玩那下界景物,有何不可?想到这里,自觉十分有理,于是把身子向下一低,离地只有数丈光景了。
俯视地上人物,非常清楚,地上之人也能望见一个小孩子在半空中缓缓北行,好似被风云推送一般,有仰头远望的,有啧啧称奇的,所经之处都引动了许多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行至一处却是一个关隘所在,钟离权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正想下去问问上幽州去的路径,去幽州还有多少路程,别赶过了地头。
刚想下去,忽闻背后一阵呼呼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两个道士打扮的催云而进,一路上嘻嘻哈哈的不知说些什么,只听后面一人说了句:“费长房有甚本领,他的师父听说是个跛足道人。”
这句话进了钟离权耳朵,心中顿然一呆,忙着停住云步,想等他们到来再查勘一个明白。
才一发怔,后面道人都已赶上,他们也都瞧见一个孩子在云中游行。
两道互相商议了一回,忽然按住云头,和钟离权打起招呼来。
钟离权这才细细打量那两道,一个是雪白的面孔,短短的身材,年纪不过二三十岁光景;一个是棕色面孔,又生着一簇灰白色胡子,神情似乎十分奸刁,年纪倒有六十岁内外,是他先问钟离权:“你这位小哥贵姓?何处人氏?现在往哪里去?”
钟离权因听他们说那句话,明明是瞧不起长房和铁拐师尊,可见必是我们的对头,况看二人面颜都不大像个正当的样子,越发不肯将真话告诉他们,因含笑说道:“我姓钟名离,河北人氏,现奉师尊之命去找一个师兄,嘱咐一件事情。”
二人忙问:“尊师是哪一位?”
钟离权却不答话,先问两位道长法号,仙乡哪里?白道人说是海外炼气士冷深,又指黑面者说:“那是师兄炎道人,适从海上来,也要到幽州去,正好和小哥结伴同行。”
钟离权方说道:“我是东华帝君的门徒,因有师兄何大姑跟随李铁拐同去幽州,我师父说那李铁拐不是好人,要我去召他回山,所以急急前往。
不知两位师父到幽州有甚事情?”
二道听了,不觉相向色喜。
冷深便道:“原来小哥是帝君门人,果然青年多才,可敬之至。
那李铁拐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为什么拐了脚?是因他惯偷人家妇女,碰到了一个对头,将他捉住了,从屋顶上丢下地去,就把一只腿子给跌断了。
这等人如何能够相与,怪不得帝君要召回令师兄,正是大有见地。
我二人乃是魔教门下,得道上仙,此行也因李铁拐遣派费长房劫取现在帝皇送去填城的范杞良,并要谋夺范杞良之妻孟姜女,这事大违天命,铁拐罪当雷殛。
秦皇得知消息,特行聘请我俩前去诛灭铁拐。
小哥既要到他那边去,这铁拐又是令师憎恶之人,何妨大家协助一臂,替我们作个内应,事成之后,不怕秦皇要封赠有功,就是令师那边也有光彩,岂不大妙?”
钟离权听了,暗暗骂道:“我把你这一对孽畜妖道,我师父何仇于你,如此胡言谤毁他。
既要我作内应,我就答应了他,将计就计,替我师父诛这妖逆,有何不可?”
一面想,一面笑答道:“这有什么不可?但是两位成功之后,莫把我丢在一边,自去讨封,这个当我是不上的。”
二道大笑道:“小哥如此多心,封赠出于秦皇,又不要我们赔甚本钱,顶多不过替你说句话儿,难道还来欺你不成?”
钟离权听了,喜笑道:“如此却好,两位现在秦朝做甚职官,因何得职秦皇,还乞详示。”
那炎道人回说:“当今皇帝乃是一位非常好道信仙的圣君,曾派大臣徐福入海求仙,却在大海中遇到我们师兄弟老蛟,老蛟又带他去见我们教主通天祖师,祖师就着我俩和我们师叔幽溟子前赴京城,授他长生之道。
适逢这事发生出来,秦皇就请我俩先去收灭妖人,再行回朝受爵咧。”
钟离权又问:“那徐福怎不上蓬莱去?那边仙人很多,为什么不去多请几位?想是徐福不认识蓬莱的路径,可是么?”
二道笑道:“蓬莱的仙人哪里比得上我们教下人才众多,个个都是正道。
不说别的,单讲现在皇帝,他是削平天下、统一六国的英雄豪杰,真命天子,他的见识还有个不高明的么?这次派徐福下海去,就没有要他去蓬莱,只叫他访求我教中人,可见两教自有邪正,无识之人不知内中详情,只晓得蓬莱是神仙所居,哪知这全是一种道听途说,盲从瞎道罢了。”
钟离权听了,心中几乎冒出火来,照他本来性格,早已三脚两拳把他们收拾了。
再讲,这时却屡受教训,把性子收得静静的,万事有个考量安排,不肯冒昧从事。
再则见他们如此胡言,觉得非常好笑,也想再考察他们一个究竟。
于是忍了又忍,把一口恶气硬装在肚子里面去,反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像我年纪轻、见识有限,怎晓得这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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