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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眉喜眼的笑:“皇上特意赐予小主的,小主一看便知。”
鎏金的托盘底子上是一双灿烂锦绣的宫鞋,直晃得眼前宝光流转。
饶是槿汐见多识广,也不由呆住了。
做成鞋底的菜玉属蓝田玉的名种,翠色莹莹,触手温润细密,内衬各种名贵香料,鞋尖上缀着一颗拇指大的合浦明珠,圆润硕大令人灿烂目眩,旁边又夹杂丝线串连各色宝石与米珠精绣成鸳鸯荷花的图案。
珠宝也罢了,鞋面竟是由金错绣绉的蜀锦做成,蜀锦向来被赞誉“贝锦斐成,濯色江波”
,更何况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那样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
从来宫中女子连一见也不易,更不用说用来做鞋那样奢侈。
我含笑收下,不由微笑:“多谢皇上赏赐。
只是这蜀锦是哪里来的,我记得蜀中的贡例锦缎二月时已到过,只送了皇后与太后宫中,新到的总得明年二月才有。”
姜忠敏叩首道:“这才是皇上对小主的殊宠啊。
清河王爷离宫出游到了蜀中,见有新织就花样的蜀锦就千里迢迢让人送了来,就这么一匹,皇上就命针工局连日赶制了出来。”
我“哦”
了一声,才想起清河王自那日太液池相遇后便离宫周游,算算日子,也有月余了。
也好,不然他时常出入宫中,总会叫我想起那枚矜缨,想起那份我应该回避的情感,虽然他从未说起过。
只是我害怕,害怕这样未知而尴尬的情感会发生。
所以,我宁愿不要瞧见。
不止《山鬼》,甚至连屈原的《离骚》、《九歌》与《湘夫人》等等也束之高阁。
但愿一切如书卷掩于尘灰,不要再叫我知道更多。
然而终究不免怀想,蜀中巴山的绵绵夜雨是怎样的情景,而我只能在宫闱一角望着被局限的四方天空,执一本李义山的诗词默默臆想。
转瞬已经微笑起身,因为看见姜忠敏身后踏步进来的玄凌,他的气色极好,瞧我正拿了那双玉鞋端详,笑道:“你穿上让朕瞧瞧。”
我走回后堂,方脱下丝履换上玉鞋。
玄凌笑:“虽然女子双足不可示于夫君以外的人,你又何必这样小心。”
我低头笑:“好不好看?”
他赞了一回,“正好合你的脚,看来朕没嘱咐错。”
我抬头:“什么?”
他将我拢于怀中,“朕命针工局的人将鞋子做成四寸二分,果然没错。”
我侧头想一想,问道:“臣妾似乎没有对皇上说过臣妾双足的尺寸。”
他骇笑,“朕与你共枕而眠多日,怎会不晓得这个。”
他顿一顿,“朕特地嘱咐绣院的 针线娘子绣成鸳鸯……”
他停住,没有再说下去。
我旋首,风自窗下入,空气中浅霜般的凉意已透在秋寒之中,身子微微一颤,已经明了 他对我的用心。
不是不感动的。
自探望眉庄回来后,有意无意间比往日疏远他不少。
他不会没有觉察到。
他轻吻我的耳垂,叹息道:“嬛嬛,朕哪里叫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笑看世间万态,一心只求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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