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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敌。
从书面意思来说,就是:抛下代价较小的诱饵,诱导对手偏离原本的职能和位置,从而为达到关键目的创造机会。
是一种很古老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蛮笨的战术。
但是很不幸,我第一次空战就中招了。
两台护航的【雅克】充当了诱饵的角色,把我这个一根筋撒逼轻松调出了“要地防空”
这个位置,而两台满载弹药的【图波列夫】型强击机甲则像打地靶一样非常顺利地开始攻击,把六枚空对地导弹和整整十二枚五百公斤级常规炸弹一齐砸到了维堡猎兵团的头上,炸死了至少七十个平民,炸伤的人则两倍于这个数字。
当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热焰弹和燃油,终于奋力摆脱了【雅克】的纠缠返回基地时,屠杀早就已经结束了,我只来得及冲着机影的屁股猛射一通炮弹泄愤。
残缺的建筑在燃烧,破碎的弹壳在燃烧,还未冷却的人体在燃烧,甚至连苍白的积雪都在燃烧。
幸存的人默默地收拾着自己房屋里的零碎和自己亲人的零碎。
听到燃气喷射音,他们木然地抬头看了正在速降的机体一眼,那种呆滞的眼神看得我又愧又怒。
“铿锵”
【加兰德】降落后单膝着地,我失魂落魄地拉着升降索从驾驶舱降落到地面,火焰炙烤着着空气,化合物燃烧还有某种肉类烧烤的味道一起冲进脑门,几乎把我呛昏死过去,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我,但是我却死命地低着头没有勇气看周围人的表情,
因为我怕看到了之后我就会永远失去驾驶机甲的勇气。
于是我丢了机体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机库。
我也不知道想去干什么,大概是觉得那个封闭空间很适合躲避。
机库里空荡荡的,设备全部都停止了运作,大家伙显然都跑去救灾了。
我看见自己的那份盒饭还傻兮兮地摆在原来的位置上,气得飞起一脚把那玩意踢出去老远,直接在那个地方埋头坐下去。
极度的失落感像冰水一样从头浇到脚。
至于我是怎么度过接下去的几个小时的,我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
只是依稀记得大家都匆匆忙忙从我身边走过去,但是没有说话,脚步也压得很低,好像我就是一不存在的隐形人。
这样感觉倒也不错。
等我终于意识到周围安静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的时候,这才发现机库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走空了,只有高处值班室还有机库还亮着灯光。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距离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距离我第一次空战结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加兰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被回收了,孤零零地站在固定框架上,机体上布满了七歪八扭的伤口,最扎眼的是一块奇葩的弹片在机体坚硬的钢铁面孔上,刮出了一个诡异的弧线型痕迹,看上去像是这台巨人从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嘲弄地在笑。
真是个文艺型,哦,应该说是213型伤口。
我沮丧地想。
突然,我瞄了电讯室一眼,却发现那边的门还开着,平时因为那玩意儿总是负责接收其他各个猎兵团和邦联正规军的电讯,虽然他们表示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以自己是外人为由每次都拒绝进入。
其实是怕看到太多不该看的被人做掉。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胆量丧心病狂地膨胀了起来,于是我就趁黑鬼使神差地摸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摆在角落的桌子上,闪烁着合成材料光泽的卫星电话。
被某种不知名的冲动支配者,我在电话前端端正正坐下来,像快要饿死的人盯着橱窗里的面包一样,重重咽了口唾沫,特别清晰的“咕咚”
的一声倒把我自己吓得够呛。
然后我就在加密号后拨出了那个好久没用过的熟悉号码。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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