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下行过程中,幽灵鸟经常有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是重新体验熟悉的经历,即使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溺水的记忆,永无止尽的溺水,生物学家日记中不可信赖的语句,她最后的遭遇,她忍受的折磨,她的发现。
幽灵鸟完全不想记起——也不想让总管跟在身后。
他不适合也不应该经历这一切。
你无法把自己献祭给X区域;你最多只能尝试消失,但甚至连这也不一定办得到。
很久以前,假如生物学家未曾俯身凝视那些文字,或许不会产生这样的副本:脑中满是记忆,悄悄走入地下深处。
她或许会带着完全空白的头脑返回,她的特殊之处将不在于充当生物学家的镜象,而是体现出时间与地点的错乱。
多么奇怪的安慰:墙上的文字仍一样,构成文字的方式仍一样,她甚至可以将其解读为外星生态系统的残余痕迹,仿佛爬行者和地下塔未能完成对地球的影响。
因为不可行?因为这不是它的目的——此处遗留的一点点痕迹只是为了表明它来自何方,代表何种意义,具有何种想法?
她拒绝戴过滤口罩。
她相信,X区域不只集中在此处狭窄的空间里,不只是在台阶上和她无比熟悉的发光文字里。
X区域就在他们四周;X区域并不限于一个象征性的地点。
它是异常的天空,它是总管提到的植物。
它是天际与大地。
它可以从任何位置盘问你,甚至不需要位置。
你可能都不知道它的行为是一种询问。
他们在微光中向下行走,紧贴着右边墙壁。
幽灵鸟并没有感觉自己很强大,但她也不害怕。
记忆和现实中的声音相重叠,那可能是一部强力运转的引擎,也可能是心跳,她知道连总管都能听见,能猜出其源头。
从此处开始,他们迅速前进,直到抵达那个再也无法回头的地方:找到怪物,并对其予以评估。
它出现在下一个拐角,远远早于预期。
“我要你留在这儿。”
她对总管说,也是对约翰说。
“不,”
他说道,正如她所料,“不,我不留下。”
他的表情里有一种意外的温情。
他的话中带着疲惫的决心。
“约翰·罗德里格兹,如果你跟过来,我没法儿帮你。
你将看到一切。
你的眼睛躲不过去。”
在这里,在这一切的终点,她不能不承认他的名字。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不能不允许他死。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带着记忆,带着总管,幽灵鸟向下方的光亮走去。
爬行者身形巨硕,高大无比,仿佛一眼望不到顶,并向两侧蔓延,占据了幽灵鸟的整个视野。
没有记忆中的扭曲变形,也没有反射出她自己的恐惧与欲望。
其庞大的身躯就这样展现在她面前,真实得令人惊讶。
它的身体大致呈钟形,表面半透明,但有奇特的纹理,就像流水冻结成冰柱时形成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