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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涓喜眼前站着个“人”
。
这个“人”
一身白衣,袖口和衣摆处被撕得破破烂烂;披散着头发,一张脸盘儿没被遮住,鼻子,嘴巴还算正常,就是没有眉毛,只长着一个极大的眼睛,黑色,没有一丝光彩,好似死不瞑目。
林涓喜咽了口唾沫,猛然想起守卫说的,不要盯着他使劲儿看,就转过了头。
这是间不大的石室,四壁凹凸不平,不像石砌,倒像是用铲子挖出来的,黑黢黢,不知道涂着什么东西;天花板上吊着个绣满铜绿的灯,燃着火焰,并不微弱,却因为四周过分的黑暗,显得昏晦无比。
靠右手边有几个木架子,挂着各种工具,有锯子、钻子等各式刀具,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黏着黑乎乎不明物体,林涓喜眯眼仔细瞧,心头一悚。
这不明物体,居然是血,这些工具,是刑具。
此刻,林涓喜觉得自己被关在了血腥电影里变态杀人狂的地下室,她几乎要歇斯底里了。
“嘎嘎嘎嘎嘎……”
那个骇人的声音,大笑起来,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林涓喜慢慢转动眼珠看过去,心突突突跳着,独眼人,正死死盯着她。
冷不防,独眼人瞬间移到她跟前,可怕的脸和她相距不过几尺,暗哑破碎的声音说:“你好啊,林涓喜小姐!”
他呼出的气喷在她脸上,冰冷潮湿,死人般的、巨大的眼珠盯着她,林涓喜后退几步,靠上背后打开的木门。
身后就是出口,没有一点阻拦,只要转身,向上跑,就可以彻底远离这个地狱,林涓喜呼吸沉重,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夺门而逃的念头。
她调整呼吸,平静了很多:“你……你是天青大人?”
独眼人没有回答,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林涓喜正诧异,眼前突然多了个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居然是个白种人。
这小女孩身量未长足,纤瘦小巧,一头浓密金发,蓬乱地看不出是天然卷,还是直发,堆在瘦弱的肩头;一件麻布长裙,织工粗糙,裙摆处透着光,可以看到芝麻大的布眼,十分破旧,仿佛自她出生就一直穿着,洗得色彩惨淡,呈现灰棕色,仿佛落满灰尘的枯死树叶;她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微腆肚子,显得稚气,长裙一直垂到瘦骨伶仃的脚腕处,没有袜子,赤脚穿着双笨重的船型木鞋,林涓喜都替她的脚难受。
小女孩一双眼睛幽幽然盯着林涓喜,宛如噩梦中两点鬼火,缓缓启唇,声音异常娇嫩清脆,语气却是邪恶冷凛的:“欢迎来到地狱。”
林涓喜警惕地看着小女孩。
突然,身后砰一声响,林涓喜回头,发现木门已经无情地紧闭上了。
那个清脆的嗓音又响起,近了很多,好似就在耳边:“它不会再为你打开了。”
林涓喜回过头,发现小女孩和她相距不盈尺,刚才并没有听见一丝动静,她是怎么靠近的?
这种防不胜防,让林涓喜本能地厌憎警觉,她戒备地盯着小女孩的脸。
林涓喜发觉,这个小女孩长得非常稚嫩可爱,简直就是个洋娃娃,只是因为打扮得像乞丐,初见的确容易忽略掉,她如果穿得整齐干净,即使普通的衣服,也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天使。
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白种人幼年的时候,通常都非常惹人喜欢,她一张包子脸,皮肤白皙娇嫩,吹弹得破,眉毛淡淡的,几乎没长开,鼻子非常精致,小小的鼻翼,鼻梁纤秀笔挺,蔷薇色的樱桃小嘴,一双眼睛仿佛刚刚绽放的雏菊,剔透的冰蓝色,纯洁得能映进人心里。
此刻,她微微眯着眼,紧盯林涓喜,似笑非笑,让林涓喜觉得自己是等待她肢解的囊中猎物,这种不怀好意的神色,表现在如此稚气的脸上,显得十分诡异。
林涓喜额上冒出冷汗,却转不开眼珠:这个小女孩是谁,实在太小了,豆蔻髫龄甚至让林涓喜都自惭形秽,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
林涓喜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你是谁?”
独眼人一直单膝跪着,此刻抬起头来,说:“这位是天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