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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亮了,屋中冷清清的明亮,二人抱着碗喝起来,声响很大而甜美。
谁也没说话,一气把烧饼油鬼吃净。
“怎样?”
老程剔着牙上的一个芝麻。
“该走了!”
祥子看着地上的铺盖卷。
“你说说,我到底还没明白是怎回子事!”
老程递给祥子一支烟,祥子摇了摇头。
想了想,祥子不好意思不都告诉给老程了。
结结巴巴的,他把昨夜晚的事说了一遍,虽然很费力,可是说得不算不完全。
老程撇了半天嘴,似乎想过点味儿来。
“依我看哪,你还是找曹先生去。
事情不能就这么搁下,钱也不能就这么丢了!
你刚才不是说,曹先生嘱咐了你,教你看事不好就跑?那么,你一下车就教侦探给堵住,怪谁呢?不是你不忠心哪,是事儿来得太邪,你没法儿不先顾自己的命!
教我看,这没有什么对不起人的地方。
你去,找曹先生去,把前后的事一五一十都对他实说,我想,他必不能怪你,碰巧还许赔上你的钱!
你走吧,把铺盖放在这儿,早早的找他去。
天短,一出太阳就得八点,赶紧走你的!”
祥子活了心,还有点觉得对不起曹先生,可是老程说得也很近情理——侦探拿枪堵住自己,怎能还顾得曹家的事呢?
“走吧!”
老程又催了句,“我看昨个晚上你是有点绕住了;遇上急事,谁也保不住迷头。
我现在给你出的道儿准保不错,我比你岁数大点,总多经过些事儿。
走吧,这不是出了太阳?”
朝阳的一点光。
借着雪,已照明了全城。
蓝的天,白的雪,天上有光,雪上有光,蓝白之间闪起一片金花,使人痛快得睁不开眼!
祥子刚要走,有人敲门。
老程出去看,在门洞儿里叫:“祥子!
找你的!”
左宅的王二,鼻子冻得滴着清水,在门洞儿里跺去脚上的雪。
老程见祥子出来,让了句:“都里边坐!”
三个人一同来到屋中。
“那什么,”
王二搓着手说,“我来看房,怎么进去呀,大门锁着呢。
那什么,雪后寒,真冷!
那什么,曹先生,曹太太,都一清早就走了;上天津,也许是上海,我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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