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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之香为国香,又不单以香而见胜。
人们在与兰花的亲近熟悉过程中,逐渐认识和领悟到,兰虽无牡丹丰容富贵之态,桃李娇媚明艳之姿,却自有一种高雅清丽的韵致,让人不能等闲视之。
兰花的素洁淡泊,兰叶的碧绿长青,加之她那振世奇香,甚至被认为是花木中个性完美的典型,连世人交口称誉的“岁寒三友”
也有所不如。
“世称三友,挺挺花卉中,竹有节而啬花,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唯兰独有之。”
(宋·王贵学《王氏兰谱》)不过这是有“兰癖”
的人(用当今时兴的话来说,就是“兰花发烧友”
)发表的言论,当是一家之言吧,大可不必与之计较,争一日之短长(且不说兰是不是谈得上具有植物学意义上的“节”
)。
单就兰花的姿态而言,爱兰成癖者,观赏兰花确乎与一般看兰的泛泛之辈大不相同,他能从兰花的似是平凡的姿态中咀嚼出许许多多的奇情妙趣来。
明人张子薪,就是这样一个独具慧眼的观赏家。
他的朋友李流芳曾在《檀园集》中这样叙述道:
己未春,余北上至壕梁,病还。
夜则苦不寐,独处惘惘。
非对友生流连花酒,即无以遣日。
二月二日,与子薪、韫父、尔凝、家伯季从子,泛舟南郊,听江君长弦歌。
值雨,子薪偕尔凝、君长宿余家。
盆兰正开,出以共赏,子薪故有花癖,烧烛照之,啧啧不已。
花虽数茎,然参差掩映,变态颇具。
其葩或黄或紫,或碧或素,其状或合或吐,或离或合,或高或下,或正或欹,或俯而如瞰,或仰而如承,或平而如揖,或斜而如睨,或来而如就,或往而如奔,或相顾而如笑,或相背而如嗔,或掩仰而如羞,或偃蹇而如傲,或挺而如庄,或倚而如困,或群向而如语,或独立而如思。
盖子薪为余言如此,非有诗肠画笔者,不能作此形容也。
余既以病,不能作一诗记之;欲作数笔写生,而亦复不果。
然是夜,与子薪对花剧谈甚欢,胸中落落一无所有,伏枕便酣睡至晓。
从此病顿减。
此花与爱花人皆我良药,不可忘也。
不消说,绝意仕途,性好山水的李流芳也是一位“兰癖”
之人,才能息息相通,心领神会,留下如此佳妙之言;更为称绝的是,因其室有兰花,并有意气相投的金兰契友相伴,竟使他病疴消减,一如良药,当真是兰事中的一桩美谈了。
有人说,兰是文人的花。
的确,中国的文人,十之###对兰花都是顶礼摩拜的。
这不能不说是和大儒孔夫子的言论有关。
“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人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一臭,亦与之比矣。
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
是以君于必慎其所处者焉。”
(见《孔子家语》)生长于幽岩绝壑中,抱芳守节,独立不倚,不求闻达,无求于它物,反之,怀此馨香之质,慎独之志,必能感化他事他物,有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般。
孔夫子因此将兰花与君子联系起来,主张君子立身处世,应与兰花为伍,向兰花看齐,在道德修养上修炼出坚贞不二、澹泊明志的高风亮节。
对深深浸润于中国的传统思想和文化的莘莘学子来说,又有什么人不愿意追效君子的兰花风范呢!
兰有君子之德,人们更径直号兰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