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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红姐这才开口道:“嫂子怎知他并非良配呢?盲婚哑嫁,无过都是看命罢了。
既是这等,我不如挑个我看得顺眼的。
那仇家听着是不错,可谁知那仇二公子是胖是瘦,是圆是扁?何况,我心里并没他,这婚事如何能谐?”
夏春朝便道:“所以才要相看,今儿是他们家来咱们家相看。
改日咱们还要打发人往他们家相看呢?不独如此,还要细细的打探他们家的根底为人家风如何。
旁人不说,便是嫂子也断然不会让你嫁入那不三不四的人家里去。”
陆红姐浅浅一笑,说道:“嫂子没进我们家门前,想必也是打听过了的,可曾料到里面竟是这个情形?若是嫂子一早知道,只怕也未必心甘情愿嫁过来罢?所以,人家家里的情形,外人又怎能够打听的清楚呢。”
夏春朝听了个默然无言,停了停才道:“你这般说,究竟做什么打算?”
陆红姐笑了笑,意态懒懒道:“我能做什么打算呢?这个世道,岂是我能做主的。
只是不论我作何打算,还请嫂子不要来替人做说客,跟着一道劝我逼我才好。”
夏春朝微微一笑,说道:“嫂子只望你过得好罢了,然而你自家得拿定个主意才是。”
说着,顿了顿又道:“适才老太太叫我过去说你的嫁妆,这南京拔步床你是要敞厅的,还是带螺钿栏杆的?梳妆台又要个什么样式?说了,好寻木匠去打。”
陆红姐微笑道:“我在这上面也没留神,随嫂子做罢。”
夏春朝便道:“这些将来都是你要用的家伙,自然要按你的心意造。
不然东西来了,你用着不称意,岂不闹心?日后说起来,又埋怨嫂子不疼你了。”
陆红姐听了这话也笑了,便说道:“嫂子既然这样说,待我想好了,写个单子,叫春桃送去。”
姑嫂两个又坐了一回,夏春朝惦记家务,起身去了。
珠儿跟她出来,路上见无人,便问道:“奶奶叫老太太打借据,老太太那一文铜子儿掰两半的人,竟然心甘情愿的打了不成?”
夏春朝笑叹道:“那怎能够呢?她适才拿话将我,我只是不吐口,她这没奈何了,这才打了个借据与我。
原本,这是红姐儿的事,我与她打嫁妆,也没什么不可。
只是从今往后,再不要让这家人以为,从我这儿拿银子便是理所当然。
想我拿钱出来,那也得看我乐意不乐意。”
说话间,主仆两个已然归房。
廊下一种仆妇正在等回话,见奶奶回了,倒也不敢随意进去啰唣。
停了半刻功夫,珠儿自屋里出来,向众人道:“奶奶说今日身上不快,若有紧要事的,即刻进去回。
若是不大要紧的,便暂且缓一缓。”
众媳妇也并没什么十分要紧的事体,听了这话,便都散了。
珠儿打放了一干家人媳妇,重回屋中,就见夏春朝换了衣裳,坐在炕边手托香腮,怔怔出神,便走上前去笑道:“奶奶在想什么?连家事也懒怠料理了。”
夏春朝摇了摇头,笑道:“并没有,只是……罢了,人生在世,总是各有各的缘法。”
珠儿听得摸不着头脑,也就更不多问。
午间时候,陆诚勇自衙门回来,得知下午有人来相看,倒也很是欢喜,点头道:“红姐儿也是说亲的年龄了,想着你嫁来时,也才十六岁罢了。”
夏春朝微微一笑,不曾接口。
陆诚勇脱了甲胄官衣,凑上前来,一把搂着她,低低笑道:“我还记得新婚那日晚上,我进了房,拿喜秤挑开你盖头时的情形,你又羞又喜,红着小脸儿,又想看我又怕看我。
虽是我一早便见过了你,到了那时,心里也还是想,这世上怎会有这么俊俏的姑娘呢?”
夏春朝含羞一笑,低声说道:“尽说这些好听的哄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陆诚勇剑眉微挑,戏谑道:“怎么没有?咱们两口子有日子不曾亲热了,今儿晚上再洞房一次可好?”
夏春朝又羞又笑又气,斥道:“青天白日,就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半丝儿正形儿也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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