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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檐身披银甲,跨坐在马背上立于首位,少年将军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金鼓震天,将士们意气风发。
他不断回头看向京城,有送花的少女,有来同儿子作别的阿父阿母,希望他们日后凯旋而归的人如长龙般送别祝福,万人空巷。
城墙上站着不少熟人,杜如兰遥望着看他,对方身边站着一位不知性别的人,但看那身量,多半是位男子。
他身披天青绣竹斗篷,看不清面容,但裴照檐知道,对方是在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开。
男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抬起眸子,再往后边儿看了最后一眼——
朝术没来。
第55章
朝术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前几天意识模糊,烧得都有点儿神志不清,全身失了力,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他也知这段时间京城都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偏生身子不争气,错过了许多大事。
待他的风寒好些了,该走的人也都离开得差不多了。
“嘎吱”
一声,门被推开。
是拿着食盒的阿楠,他见朝术起身,还有些踌躇。
“这段时日有谁来我的寝居照顾我吗?”
朝术问他。
阿楠斟酌着,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然而朝术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判断出他想要的答案,“是太子,对么?”
不等阿楠开口说话,他就撑着脑袋呢喃道:“看来那些都不是梦。”
这几天的气息实在沉闷,但天气却是特别的好。
连吹过来的清风都是柔和的,带着香粉脂气的味儿。
但朝术在病中,吹不得风。
也不知是不是他从前没得过小病小痛,所以这一回的病严重到他几天都撑不开眼,也下不来床,仿佛要将从前都没病过的日子全都积蓄在今日,给他沉重一击。
朝术有时都会想,这样病重,他都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好得起来。
任性恶毒,狠辣无情的朝总管若是死在一场寒风当中,说出去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他对自己都总这样怀揣着无限的恶意,凉薄得让人心颤。
但是在心神恍惚,精神倦怠之时,却有人摸着他的头,用柔和的声音一下一下轻哄着:“朝朝,你会没事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他还听见了那道清冷嗓音发脾气的厉喝,以及别人战战兢兢的恐慌求饶声。
朝术对这个人的身份心知肚明,只是他近来喉咙都像是烧干了,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便没出声同他说话。
第一天好歹是退了烧,后面几乎都是在榻上躺着,多数时间是在睡觉。
他好像还听见了李韫的声音,对方的语气是他不曾听过的恭敬和紧张:“殿下,朝公公的身体已无大碍,这些时日您辛苦了,就让属下……”
后面的他又听不真切了,只感觉坐在身边的人好像要离开,朝术一下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抓着对方的衣裳,力道大得都将布料抓得皱皱巴巴了,那人降贵纡尊地弯下身子,听他念。
“玄序,我不许你走。”
朝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说话,他以为自己的声音震耳欲聋,实际上和蚊鸣没什么区别。
“别走、别走……”
反反复复,他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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