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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了两月,新按院冯瀛到了,过公子就出境远远相迎。
及到任行香后,又备盛礼恭贺,按院政事稍暇,就治酒相请。
冯按院因他是座师公子,只得来赴席。
饮到浃洽时,冯按院见过公子意甚殷勤,因说道:“本院初到,尚未及分俸,转过承世兄厚爱。
世兄若有所教,自然领诺。”
过公子道:“老恩台大人电威霜厉,远迩肃然,治晚生怎敢以私相干?只有一件切己之事,要求恩台大人作主。”
冯按院问道:“世兄有甚切己之事?”
过公子道:“家大人一身许国,不遑治家,故治晚生至今尚草草衾裯,未受桃矢正室。”
冯按院听了惊讶道:“这又奇了,难道聘也未聘?”
过公子道:“正为聘了,如今在此悔赖。”
冯按院笑道:“这更奇了,以老师台鼎门望,赫赫严严,又且世兄青年英俊,谁不愿结丝萝。
这聘的是甚么人家,反要悔赖?”
过公子道:“就是兵部水侍郎的小姐。”
冯按院道:“这是水居一了。
他今已谪戌边庭,家中更有何人作主,便要悔赖?”
过公子道:“她家令堂已故了,并无别人,便是小姐自己作主。”
冯按院道:“她一女子,如何悔赖,想是前起聘定,她不知道。”
过公子道:“前起聘定,即使未知,治晚生又自央人为媒,行过大礼到她家去,她俱收了,难道也不知道?及到临娶,便千难万阻,百般悔赖。”
冯按院道:“既是这等,世兄何不与府、县说明,叫她撮合?”
过公子道:“也曾烦府、县周旋,他看得府、县甚轻,竟藐视不理。
故万不得已,敢求老恩台大人铁面之威,为治晚生少平其闺阁骄横之气,使治晚生得成秦晋之好,则感老恩台大人之佳意不浅矣。
至于其他,万万不敢再渎。”
冯按院“此乃美事,本院当与世兄成全。
但恐媒妁不足重,或行聘收不明白,说得未定,一时突然去娶,就不便了。”
过公子道:“媒妁就是鲍父母,行聘也是鲍父母去的,聘礼到他家,他父亲在任上,就是他亲叔叔水运代受的,人人皆知,怎敢诳渎者恩台大人。”
冯按院道:“既有知县为媒,又行过聘礼,这就无说了。
本院明日就发牌,批准去娶。”
过公子道:“娶来恐他不肯上轿,又有他变。
但求批准治晚生去入赘,她就辞不得了。”
冯按院点头应承,又欢欢喜喜饮了几杯,方才别去。
过了两日,冯按院果然发下一张牌到历城县来,牌上写着:
察院示:照得婚姻乃人伦风化之首,不可违时。
据称过学士公子过生员,与水侍郎小姐水氏,久已结秦晋,系该县为媒,敦行大礼。
姻既已订,理宜完娶,但念水官远任,入赘为宜。
仰该县传谕二姓,即择吉期,速成嘉礼,毋使摽梅逾期,以伤桃夭雅化。
限一月成婚,缴如迟,取罪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