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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林简沉默下来。
两人无声缄默了许久,林简余光中忽然出现一只劲瘦的手腕,下一秒,有温凉的指腹轻轻抵上他的下颌,微微用力,将他的脸重新转了回来。
“……”
沈恪的手指就摁在他的下巴,一瞬间,林简微微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像是逃避这种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对视一样,很快错开了眼神,几乎不敢放任自己正常呼吸。
但沈恪似乎只是想看看他的表情,确定一下小林神此时的情绪怎么样,生气与否,在看见林简稍显茫然的神情时,便从容自若地收回了手。
“嗯,没生气就好。”
沈恪笑了一下,总结道,“今天的谈心谈话不是很成功,跑偏严重,下次再接再厉吧。”
真是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搭错了,自己都还悬着不上不下,居然来和孩子聊这些?
而且看林简这反应,孩子八成是这些年耳濡目染被自影响了——
一个把工作当生活,一个把学习当对象。
而且就冲林简这言谈举止少年老成的模样,桃花运再旺有什么用——估计按个轴承都转不动,到底是自己瞎操心。
沈恪说完就从沙发起身,像是要回房间。
“你要睡了?”
林简问。
“嗯。”
沈恪应了一声,径直往楼梯方向走,边走边笑着低声说,“今天晚上就当我时差病,说了什么别往心里去。”
林简看着他的背影缄默一秒,轻声说:“知道。”
“合群是社会期许,自我是个人自由。”
沈恪上楼梯时思维完全恢复清晰,随着脚步留下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声调沉缓地慢慢融化在林简耳中,“别人的话听听就算了,没必要为了迎合客观期待而放弃你的自我原则。”
林简心中倏地一跳,明知这样问很突兀且不合情理,却没能管住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那——如果我也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或者说,没有长成你期望中那样的人呢?”
沈恪停下步子,扶着楼梯扶手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为什么要长成我期望的那种样子——我,或者是任何一个人,认为你该怎么样都不重要,没有人就应该按照别人的意愿成长。”
“……这样自由生长,会不会有点自私?”
林简也不清楚自己是在执着什么,或者说在隐约地铺垫着什么,只知道如果有一天沈恪会对他产生类似于“失望”
的态度,那将是一件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有些丑话,要先问在前面。
沈恪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眸光中含着一点笑意,看向他的眼神温和又宽容,那样始终温沉平和的目光好像在问“这是什么傻问题?”
而下一秒,他却用最从容的嗓音,给最郑重的回答——
“还是你小时候我说过的那句话——在家里,在我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孤拔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卧室门后,房门关上后,林简独自在客厅静坐了许久。
直到将堵在肺腑中的那口气慢慢地呼出来,他才一点一点地松弛了肩背,放开了一直握得死紧的右手。
暖澄明亮的灯影下,掌心中早已是一层泛着潮湿水光的薄汗。
就犹如他今晚那颗仿佛被烈日暴晒过后,又被清润细雨温柔打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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