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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已是第二次取笑她了,辛越生了点火气,翻到榻的另一边,瘪着嘴:“毒死你算了。”
顾衍坐起身伸手去拉她,赔着笑道:“为夫如今很是脆弱,正是杀青散最好入侵的时候。”
宽厚大手被她一掌拍开,挑起一边眉毛觑他:“正好给你长长记性。”
两人占据矮榻的左右两边,隔着一张紫檀木小几。
顾衍先败下阵来,撑榻起身,居高临下将她拉起,“带你看个东西。”
顾衍说得平淡,仿佛只是要带她往后院子走一遭,赏个花品个茶。
……
但当辛越仰头看着橘黄色的夕阳映在半角金阙银銮,顶上的琉璃瓦溅射出大片的流光。
她不由叹息:“那块破布来头挺大是不是?”
顾衍应了一声,携着她走入一处偏僻宫殿,四下无人,空中偶有鸟儿振翅飞过,令得辛越莫名有一股在宫里做贼的心虚感。
绕过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的回廊,伸了手推开殿门。
一股淡淡芳香,夹着久未住人的陈腐迎面而来,辛越不由打了两个喷嚏。
顾衍掏出一块帕子,辛越接过掩住口鼻,二人相携入内,殿中无处不精致,无处不堂皇的陈设便映入眼帘。
辛越指指九□□凤的屏风,声音在帕子下显得含糊缥缈了些:“这是太后从前的寝殿?”
“是。”
辛越拿开帕子在鼻子前挥了挥,嘀咕道:“一块灰布,扯上李从,扯上陆于渊,扯上太后,谁能猜得到,你不如直接告诉我罢。”
顾衍走到屏风后的一处亮格柜前,朝她招手,“过来。”
辛越将帕子掩回去,走上前去,就看得顾衍的手指在一方砚台上扭转了一下,亮格柜上细细的灰尘缓缓起伏了一下,随着柜子连同其后的墙壁往一边移动,露出其后黑酽酽的密道,辛越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心底千万思绪淌过。
她想过郑家,想过皇后,想过很多人,独独没想过,云城幕后那只黑手,是太后。
顾衍从袖中摸出一个火折子,辛越瞥了一眼跳动的火焰:“怎么不是夜明珠?”
“不是你突然起了脾气,我也没想带你来这,哪有时间做足准备?”
顾衍眼含笑意,拿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底下人只是探到了这个机巧之处,没来得及探过,前路未知,你怕不怕?”
“怕的,我们回家吧。”
辛越真诚地点头。
“阿越……”
顾衍的声音饱含无奈,“我们已然到这了。”
辛越默然站着,看顾衍抬起火折子往密道里跨了一步,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小时候练功,师傅把我赶到一座林子里,命人从四面八方朝我射箭,要我一刻钟之内出这林子,就算出师了。”
“之所以如今站在你身旁的不是个被箭矢扎透的筛子,是因为我对危险的感知很清晰,”
她顿了顿,指着前头巨兽之口一般的漆黑密道,说,“我觉得挺危险的,不如回家吃饭吧。”
顾衍看了她一眼,一刻钟后。
二人并肩在密道里缓步前行,辛越的手臂上莫名地爬起一粒粒鸡皮疙瘩,忍不住说:“我若真栽在这里,死后定是个冤死鬼。”
感受到手被握得紧了紧,身旁顾衍的声音带了一份薄怒:“闭嘴,别张口闭口的死。”
她蓦地止住脚步,顾衍在她身前一步停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她的脸庞,问:“怎么了?”
“如果我现在特别扫兴地告诉你,今日不宜涉险探秘,我们能不能转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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