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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一齐带我离开上京,就去了产青玉的独山。
独山险峻苦寒,一向少有人进出,连采玉的也难上到山里,我们就在那里生活。
师父和师叔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我,更是下山时特意捡回些孤子收为徒弟,延续他们的使命。
莫桑是,莫槐是,失踪了的莫桐也是。
莫师叔擅护卫,严师叔擅打探,洺师叔为医术。
这二十年里,所走每一步都是仔细斟酌定下,为的就是走回上京,为枉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木容伸手覆在他手背,温软小手叫石隐心中一片柔软。
“不怕你恼,当初和师父几次下峦安,见到那个又小又狼狈的你,总觉着嫌弃,我们已然背负那样许多,却还有你这样一个拖累,直到师父临去世将你交托,我仍旧抵触。
及至后来才知道,原来师父不是叫我照料你,而是叫你照料我。
没有你,这条路大约会走的愈发艰辛。
而我,也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只是一股心念的支撑叫他一定不差分毫走完这条路,为一个有她的结果,不仅仅是给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木容撇嘴,心知肚明,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了这样机会叫他动心,否则一个心里装了那样多事的正经人,怎么还会有心思在男女事上。
石隐扔掉鱼骨又取了一条小鱼,继续剥着鱼肉喂给木容。
木容却是忽然想起,他住在独山,那么给她的那支独山青玉的镯子会否也是他采的玉亲自打磨?毕竟独山青玉那般难得,未必是有钱才能买到。
思及此只觉满心都热了起来,不觉着抿嘴轻笑,歪了头靠在他臂间,侧眼便看见了他敞开的衣襟里显而易见的疤痕。
“云深说,前世里是你杀了他灭了云家,所以这一回,他要先将你置于死地,免得再落一个前世下场。”
木容忽然提起这所谓前世,石隐手一顿,随后却抿嘴去笑:
“哦?我竟是这样阴狠之人?平白无故的杀他作甚?虽说他果然不是个品行上佳之人,我当初也只有阻止你们婚配的心意,杀他也总不至于吧,除非……”
石隐忽然笑容僵住,转眼去看木容,眼底带着不言而喻的震惊心疼。
他紧紧攥住穿鱼的木棍,指尖泛白半晌后,却是放松了手劲,再度抿出的笑意中便带出了凉薄杀意:
“看来新仇旧恨,这一回,还不能饶了他。”
声调轻,意却沉。
前世云深自不会这般再三坑害他,那么他尚且要做到杀人灭门那一步恐怕也只有一个原因,他必是伤了木容,且伤的决然不轻。
木容眼中濡湿,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山中果然入夜渐渐变冷,只是有他的地方却从心里透着安宁温暖,哪怕前途未卜的凶险。
这边石隐和木容在上京城外荒山里,圣上却是午后也悄悄微服出宫,一众护卫内侍乔庄跟随,一路去到石隐入住客栈,着了人往内通传,不多时请叫入内,圣上果真是纡尊降贵亲出了宫来探石隐,只是进到客栈竟发觉内中并无几人,显见着石隐并不在。
这一下着实再忍不住,圣上登时变脸拂袖而去,只是一转身,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五殿下,请留步。”
圣上倏然顿住脚步,心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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