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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的秉性与我们自身人格内涵的上述比照,并不是古人凭一些似是而非的形似而玩弄的表面文章,只是心血来潮地自作多情,将自己的感受任性妄为地强嵌入所偶然面对的景观事物的身上,而是古人对万物深刻考察的结果。
我们的先哲认为,自然界的一切是由充斥宇宙的元气构成的,元气聚则成物,散则成气。
元气可以凝结为大山巨川,可以凝结为风云雨露,也可以凝结为草木虫鱼。
即使是人类,也是由元气构成的。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庄子·知北游》)既然万事万物都是秉受元气生成的,那么事物的种类不同,属性各异,都不过是元气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人无疑是万物之灵,“最为天下贵也”
。
(《荀子·王制》)但并非只有人才有灵性,在古人看来,动物、植物甚至无生命的自然之物也有灵性,只不过是人的灵性等级最高而已。
花木尽管与人类乃至动物相比,灵性的等级虽然较低,却与我们人类同属于有生命的实体。
所谓同气相求,同性相吸,花木的灵性又为何不能与人类的灵性息息交流、沟通呢?
八、君子怀德,小人怀土……春秋·孔子(2)
花有各品,德有等差。
花木有灵性,而这种灵性不是均等的,有着等级差别,就如同人有君子、小人一般。
古有“钟灵毓秀”
的说法,就是讲大自然有一种中和之气,当它汇聚于某个事物上时,便会生发美好的情景。
据说,和气所钟,于人便成为圣人、贤人,于星便成为景星,于禽便成为凤凰,于花卉便成为兰花、芝草。
(宋·王贵学《王氏兰谱》:“万物皆天地委形,其物之形而秀者,又天地之委和也。
和气所钟,为圣为贤,为景星,为凤凰,为芝草,草有兰亦然。”
)而这种高下之别,是由天地所赋,不可轻视的。
宋人王观曰:“天地之功,至大而神,非人力之所能窃胜。
……余尝论天下之物,悉受天地之气以生,其小大短长,辛酸甘苦,与夫颜色之异,计非人力之可容致巧于其间也。”
(《扬州芍药谱》)赵时庚曰:“地迩而气殊,……是故花有深紫,有深红,有浅红,有夫黄白、绿碧、鱼魫,金陵边等品,是必各因其地气之所钟而然,意亦随其本质而产之欤?抑其皇穹储精,景星庆云,垂光遇物而流形者也?噫!
万物之殊亦天地造化施生之功,岂予可得而轻哉?”
(《金漳兰谱》卷上)
中国人在观赏花卉的活动中,无论是人们所说的审美上的移情也好,社会价值取向上的投射也好,都尤其重视花木所蕴含的本质属性,只有当这些属性与人文属性构成一致时,形貌上的比较以及种种比喻、比拟、象征等才成为可能。
更进一步,古人不止步于双方的比较,而是将主体全身心投入对方的怀抱中去,花木便不再是原本冥顽不化的花木了,而是获得了人格的活力,反过来,在这种心心相印中,人们在对方中发现了主体自我,花木竟然就是我身,花木体现出来的竟然完全是主体的精神气质和思想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