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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郁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真的曾经在一起过吗?
孙澈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完全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分开吧。”
齐郁轻声重复了一遍,在他清醒后的第一天,和孙澈的第一段对话,齐郁轻声说了,‘我们分开吧’。
就像多年前,执拗地大声喊着,‘孙澈,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从来没有存在过。
如此清醒又讽刺的现实,让人的梦生生地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影像。
孙澈的唇抖了抖,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听话一般,已经无法按照他的意识来动作了,“我不懂。”
他慢慢吐出三个字,眼睛看着床上那人的手指,好多天没好好睡过了,眼睛底下的青色的痕迹还很重,他用尽力气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不知道是在问齐郁,还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为什么要对付孙家,为什么要对他们三个人一手建立起来的风娱出手,为什么……要恨他?
在他发现他已经开始爱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或者连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者只是根本不愿意承认。
当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他的一切细枝末节就像镜子里的影像一样投影在你的脑子里,你总能将那些自认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心绪捕获无遗。
只是没由来的不肯正视,妄想着找到一个台阶,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就这样过下去吧,这个你爱着的人也是爱着你的,他的眼睛里不是恨,不是空洞,不是茫然,更不是放弃。
他是爱你的,一直爱你,爱了那么长那么久,久到连你自己都说错了时间,那该是多深的眷恋,多重的念想。
他怎么会恨你呢?那些清晨醒来时的剪影本来就只是错觉。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不过就是明明清醒却要假装糊涂,自欺欺人到让自己变成这世上最难堪的骗子。
他张了张嘴,声音暗哑到几乎听不出音调了,“齐郁。”
他叫的那个人仰着头看着天上,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个弧度,他的眼睛很亮,明明是一个微笑着的表情,却有种在无声的哭泣的感觉,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不知道,是啊,你不知道。”
这个孙澈,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个痛苦难堪的十年,不知道那些让他鄙夷不屑的感情,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是多么卑微,卑微到连自己都厌恶。
“孙澈,你不知道,我死过一次。”
孙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上那道疤痕。
“这么久了,我才明白,很多事情一次就够了,再多了就是债,压在身上,到最后不仅自己走不动,还总要拖累别人。
这么多年,我做错了很多,我找不到办法原谅自己,所以牵累到你的头上,其实想想,一直以来,你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拒绝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你顶多是用了些不怎么合适的办法,要说错,你唯一做错的是……”
齐郁仰着头,是害了齐桓……可是现在这个孙澈,亲手把齐桓救了出来,连这一点,他都怪不了他。
“孙澈,我不爱了。”
爱不起也爱不了了,就连恨都是一场虚妄……他只想好好的过之后的日子,什么爱恨都不要了……
孙澈的手越握越紧,甚至咯咯作响,他的眼神渐渐狠厉,喉咙剧烈地抖动,大笑出声:“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因为不爱?齐郁,你真狠,真的,我这辈子只遇到两个这样的人,一个让我清醒,一个让我再也不能清醒。
齐郁,你他妈的,你真狠……”
他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这样骄傲的倔强的孙澈居然摆出了这种绝对弱势的无能的姿势,多少次,他曾经抬着头嘲笑着无法接受命运的人,可这一次,他却紧紧地缩在了一起,任由袖子一点一点的浸湿。
“说在一起的是你,要分开的也是你,齐郁,没有你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怎么会成了这样……”
齐郁躺在床上,胸前的伤口真是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到了肺叶,连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他想伸手去拿床边的呼吸器,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他真累,看着这样的孙澈,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他以为他会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孙澈,你知道为什么伤口已经结了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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