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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忘了,这是个交易,我们要你杀了扶岚这个怪物,报吾先主之仇,可你辜负了我们的期望。”
巨大的暗影罩在他的头顶,阴森地向前延展,将整个高台笼罩。
“什么几千年的神巫,也不过如此。”
有魔物在角落里嘲笑,笑声又尖又细,“你说你要复活白鹿大神,赐予我们神血,可为何迟迟不动手?我看不过是虚张声势,把我们当猴儿耍。”
黑暗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似乎都在赞同那个魔物说的话儿。
先前那个魔物又阴笑道:“不如把他送给我吧,酒酿得越久越醇厚,他活到这把年纪,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让我好好享用一番,再吞了他的血肉,占了他那美貌无双的皮囊。”
“心月狐,闭嘴。”
暗影在巫郁离头顶盘旋,像乌沉沉的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儿。
可那个白衣人影儿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身边那些嘈杂私语都不存在,仿佛天地静寂。
“敬爱的神巫大人,你对我们没有用了。”
暗影忽然流散,黑气凝成实质,犹如汹涌的黑色潮水,在归墟大殿中分成数十道分流,击向中间那个孱弱的人影儿。
飞掠的风潮掀开了幂篱,远远抛了出去,白纱翻展,像白蛾扑剌剌的翅子。
那看起来是个女孩儿,披着绣着云水波纹的长袍,挽了个流云髻,乌黑油亮的长发披过肩头,瀑布一样流泻向地面。
可他又分明是巫郁离,一样的眉目,只是上了妆,眼尾勾勒了一笔腻红的影儿。
低垂着眼的时候,上挑的眼角温柔又妩媚。
潮水轰然涌向他,这是常人难以抵挡的重击,魔气会吸干他的血肉,让他成为干枯的尸体。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抬起手肘,大袖滑到肘间,露出藕一样白的手臂和纤细的腕子。
指尖随意拨了拨弦,细雪纷纷般的琴声袅袅传了出去,凄清又寒冷。
魔气潮水顿时定住了,然后更改方向,涌向四周的黑暗。
四下里顿时响起凄厉的尖嘶,粘稠的鲜血蔓延向高台的脚下。
归墟大殿中,魔物开始自相残杀,惨叫声此起彼落,巫郁离端坐在高台中央,纤尘不染,眉睫温润地低垂。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
暗影痛苦地嘶叫。
“第一,我们之间并非交易,”
巫郁离微微一笑,精致的眉宇细腻地像一弯月牙,“你们是我的傀儡,听从我的命令。”
他再次拨弦,飞廉天蛾在魔物的身体里大肆啃咬,地上的阴影痛苦地痉挛,越发狰狞,“第二,你们不过是蜷缩在地底的卑微贱种,休想觊觎吾神的鲜血。
第三,你们对我还有用,所以我并不打算杀了你们。
但如果你们不听话儿,”
巫郁离的笑容弧度加深,分明是笑着,那笼在暗影里的侧脸却冷冽入骨,“那我只好送你们去见你们效忠的微生先王。
你们看,如何?”
“我听从你的号令!”
那个名叫心月狐的魔物率先匍匐在地,“从今往后,心月狐唯郁离大人的命令马首是瞻!”
所有魔物现出实形,黑色罩甲,铁铸般的高大身躯。
黑色的兜帽下看不清容貌,只有一片阴影。
赤荧荧的眸子亮着,红如鲜血。
他们恭谨地按着腰间的刀,单膝跪在高台之下,齐声高唱:“谨从大人号命!”
“最后一点,”
巫郁离压下了弦,薄凉的嗓音伴着素琴最后一丝余音,“我现在不叫巫郁离,我是你们的大祭司,源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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