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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参差,横伸斜屈,推崇梅姿的这一风骨神韵,尽在这“疏影横斜”
四字中道尽矣。
此诗联是自古以来公认的咏梅绝唱,它不仅传神地刻画出梅花的姿态,还营造了一种超凡入圣的审美意境的极致:梅花的特质与其周遭的时空氛围已全然融为一体,具有着高度浑然的协调性,人们对其中的美必须从总体画面上才能加以体验和把握。
玩花弄草,要讲究周围的情境,这又是国人独到的造诣吧。
宋人张镃曾在《梅品》一书中,列举二十六种宜与梅花相映衬、烘托的幽境雅物:淡云、晓日、薄寒、细雨、轻烟、佳月、夕阳、微雪、晚霞、珍禽、孤鹤、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苍崖、绿苔、铜瓶、纸帐、林间吹笛、膝上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烹茶、美人淡妆簪戴,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审美情趣。
其实对梅花的爱赏,可以追溯至先秦时期。
(今学界认为赏梅兴起于西汉,所据资料主要是《西京杂记》,值得商榷。
例如,《中国花经》(上海文化出版社1990年出版)“梅花条云:“观赏梅花的兴起,大致始于汉初。”
)(见插图8)“山有佳卉,侯栗侯梅”
,这位《诗经·小雅·四月》的无名氏诗人所说的“佳卉”
,当指全株的梅,自是包括它的花果了。
西汉刘向《说苑》载:春秋时,越国的使节诸发出使梁国,在晋见梁王时,他手执一枝梅花作为见面礼赠送给了梁王。
当时梁王的臣子们很不理解:献给堂堂一国之君的礼物只是一枝梅花,哪有这样的礼数呢?不难从这个故事看出,长江南岸的越国人民,当时已经深谙梅花的美,并形成了馈赠梅花以表达友情的风习了,但由于地域文化的差异,北方的梁国却无此惯例,故梁王的左右一时非议起来,以为有轻慢之嫌,产生了误会。
赠送梅花,而且仅仅限于赠送一枝,以示友谊,这一特有的民俗,在江南保持了很久。
传说南朝刘宋时曾做过正平地方太守的陆凯,与著名的史学家范晔交情很深,陆凯从江南给当时在长安的范晔寄去梅花一枝,并附诗云:“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这自应是越人的遗俗了(见插图9)。
梅于南北朝时“始以花闻天下”
(杨诚斋语)。
南朝宋武帝的女儿寿阳公主,一日卧于含章殿下,梅花落在她的额上,留下五瓣的花形,拂之不去,遂号“梅花妆”
,宫女竞相仿效,成为一种时尚的样式。
(见插图10)南朝梁诗人何逊,居职洛阳,由于思念昔日杨州官舍前的一株梅树,竟然向上司打报告,请求再去扬州做官。
回到扬州,花正盛开,他高兴得在花前整整徘徊了一天,真是爱梅成癖了。
后来好事者封何逊和寿阳公主为梅花的男神和女神,便是依托这两则传说。
南朝刘宋诗人鲍照首开咏梅文人诗的先河,稍晚的何逊写有被后人誉为“自去何郎无好咏”
的《扬州法曹梅花盛开》诗:“兔园标物序,惊时最是梅。
衔霜当路发,映雪拟寒开。
枝横却月观,花绕凌风台……”
,从此梅花芳名大振,咏梅之风亦由此长盛不衰: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自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唐·崔道融《梅花》。
)
樛枝半著古苔痕,万斛寒香一点春。
总为在今吟不尽,十分清瘦似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