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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谈谈这件事。
计财处有个会计,叫陈淑贞,跟我爱人在一起工作,常到我家来玩。
我看她人不错,长得也很端正,还是个南方人,跟你一定合得来。
她丈夫是职工子弟中学的教务主任,前年得癌症死了,身边只有一个上中学的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家庭负担。
怎么样?你有意思没有?要是愿意谈谈,我明天就叫我爱人去跟她说……”
赵信书见了女同志都会脸红——比如上次和孙菊香打交道,听见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更忸怩不安了。
他全身缩在沙发里面,埋着头盯住棋盘,一言不发。
李任重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他的意见,以为他算是认可了,就站起身告辞。
临走时,又盯了那黑色的牙膏盖一眼。
李任重决定明天一早上班就提议召开厂党委会。
浪漫的黑炮十二
李任重的一席话,撩得书呆子心慌意乱,一晚上睡在单人床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他极力在脑海中寻找那个女人——陈淑贞的形象,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
这个机械总厂有两三千工人干部,厂房沿着山沟逶迤下来,占地长有几公里,他到哪儿去找呢?他一点也没想到在他背后还有针对他的政治活动,他的呆就呆在这里。
一宿无话,现在我们也去参加第二天一大早就由李任重提请召开的厂党委会吧。
五个党委委员来了四个。
王副厂长一听说又是讨论翻译的事头就疼:早已决定的事,有什么必要还翻来覆去地讨论?他借口快进入第四季度了,要作财务总结,没到会议室去。
开始,李任重就说明了必须配备专业翻译的必要性:让赵信书去不但是当翻译,还要去熟悉引进的机器,这对矿山机械化是大有好处的,何况,外国专家再三提出这样的要求,厂方总不能置之不理。
“我保证赵信书同志没问题!”
他慷慨激昂地说,“我已经亲自调查过了:他确实丢了一个黑炮。
这黑炮不是别的,却是一颗棋子,象棋里的棋子!
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我还认为,我们厂党委对他的生活关心得很不够。
这个人,大家都知道,在矿山勤勤恳恳地干了快三十年,却连个家都没有。
这……周围的同志也应该替他操操心,给他一点温暖吧……”
这个知识分子也有点书呆子气,连翻译问题带落实知识分子政策问题侃侃地谈了十来分钟,说到后来,他也发觉自己走了题,又把话拉回来,说:
“总之,我提出还是让赵信书去和汉斯一起工作,大家讨论吧。”
吴书记主持会议,当然要听完大家的意见以后才作总结,这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
郑副厂长早就觉得应该让赵信书来当翻译,到外单位借人是多此一举。
什么“黑炮”
不“黑炮”
的!
他知道赵信书此人即使干坏事也干不了大的坏事,至多和汉斯有点私下的财物来往,无非是交换中国的古董和外国的录音机之类的玩意儿,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总比误了生产上的大事好。
但是,因为这个提案是李任重提出来的,他就执拗地不表态支持,靠在椅子上两眼一会儿望望窗外,一会儿瞅瞅天花板。
会场静默了一会儿,周绍文坐起来,两手放在会议桌上,轻轻地咳了一声,说:“对赵工,关心,我们的确是应该关心的。
过去,我们对他是不够关心的,啧!
今后……不过,关心不等于不搞清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