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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遇险的三位大官那里,徐明此处只在他落水之时发出些微的动静,因此居然无人关注。
而知情的心腹却因为心虚,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声张。
沈淮看着两丈外的情景,心中暗道一句废物,就瞥开了眼——这出戏要唱,还得有人配合配合。
他眼角余光早已瞥见刘云的纠结,此时便对刘云道:“刘大人,贼人众多,防不胜防,为保完全,恐怕理刑要和漕兵通力合作,先互相辨认自己人,排除奸细,以便内外拱卫,迅速脱险?”
钱御史点头附议,“甚是,甚是,刘大人此事宜早不宜迟。”
确是个有效的建议,何况此时刘云已打定主意,抓住机会抱紧太后表外孙、天子近戚的大腿,也要在御史的眼皮子底下自证清白,当下立刻吩咐已围到身边的亲近,“速去请徐明徐大人来此商议。”
很快,徐明被请来了。
跟个破烂似的被从河中捞出来,往隔壁船上拖的时候,正好被抬着翻了个身,一双死鱼眼恰对准了刘云的方向。
任刘云在理刑的大堂上也曾千锤百炼,淬就一副铁石心肠,这一下的对视也过于猝不及防,惊得他是汗毛乍起,半口冷气卡在嘴边,进不得也出不得!
对于今夜的暗杀突击,他心中是有猜测的,却没想到,先死的那個,竟会是徐明。
刘云的冷汗瞬间湿透重衣,眼神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旁边那个以袖遮面的年轻人身上,一股子冷气自胸口向四肢百骸泛去,只觉得飘飘悠悠、恍恍惚惚,半身已浸在了忘川河里。
——这出杀局,真给他留下过选择的余地?
刘云在这里惊心动魄,钱御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盯着一个官差从徐明咽喉的破洞里挖出一枚暗器,捧在惨白的帕子里看得分明,正与那两个杀手自半空中洒下来的暗器一模一样。
这夜刺激来得不曾消停,让人觉得——哪怕暗器偏离一寸,此刻躺在船板上的死人就是自己。
“刘大人,眼下此处主事的人,只有靠你了。”
沈淮偏过头去,面露不忍,还不忘提醒刘云。
刘云一惊,敛尽心绪,肃容道:“贼人嚣张,曹总兵痛失臂膀,我这就遣人去报信,追查到底。
二位大人安危亦重,须得速离此地。”
此番安排甚合人意,自不会有人反对。
沈淮做够了戏,徐远也早已将那几个杀手收拾了个干净,几具尸体横摆在两艘船上,方才的危局还停留在众人心里。
官差检查过后,上报道:有数名杀手的漕兵装束下,还穿着贴身的夜行衣。
尴尬的是,临清伯府的一枚腰牌,竟然也出现在其中一名杀手的怀里,而这腰牌,观其制式和字样,竟是徐明所有。
四周静寂。
众人或目不斜视,或注目三位大人,而沈淮和钱御史却都望着刘云。
主事岂是说笑的?
既是主事的,也是挡事的。
刘云能主掌漕运理刑分司三年,也不是吃素的,利弊早就衡量过无数回,此番刺激不过是又在秤杆上加了砝码,当下拿起主事的派头,吩咐将徐明左右全部扣起,押至理刑候审。
船队重整,压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沉沉远去。
苏芽松开被她握紧了很久的芦苇杆子,掌心冰冷。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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