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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却硬是忍不住 带着火气说 南京军的刺刀都已戳到我们的鼻子尖尖了 还会什么演嘛
项英满肚子不高兴 说 你不要悲观好不好
贺昌见两人的脸色不对 怕他们吵 忙劝项英说 大敌当前 还是团结要紧
陈毅再次忍住了 脸上愁云密布
项英看看陈毅 继续吩咐瞿秋白说 会演一定要组织好 还要评奖
瞿秋白忙点头应承
嗒嗒嗒 一串机关枪子弹从空中划过
项英略略抬头 轻蔑地一笑 吩咐赣南军区参谋长龚楚说 你去通知周建屏红二十四师 还有毛泽覃的独立师 即刻去谢坊的湾塘岗埋伏 只要南京军一出现 就坚决消灭
好咧 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龚楚兴冲冲去了
看着项英大咧咧地调兵遣将 陈毅硬是急得心里痛 他想到结局的悲惨 就反复给别人讲 劝说大家赶紧转变观念 改换斗争手法 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成天乐呵呵笑哈哈的 不听陈毅的劝 甚至有的人还讥讽陈毅是杞人忧天 根本就不理睬他 陈毅有气无处发 也不好发 憋在心里真不是个味 一条伤腿又总是不见好 红肿得厉害 伤口老流脓水 一天到晚像火燎针扎似地痛得揪心 陈毅气不过 就走到两棵挨得很近的树中间 将伤腿横绑在一棵树干上 背靠着另一棵树 撕开绑带 露出血糊糊伤口 猛地吸口冷气 双手按住伤口边缘 一边下死劲挤压 一边不停地叫着 我叫你痛 我叫你痛 脓血从伤口里一股一股朝外冒 尽管痛得全身颤栗 满头大汗 陈毅仍不心慈手软 待血中不再带脓时 陈毅便折下一节树枝 撕去树皮 缠上纱布 涂满万金油 狠心朝伤口里一戳 忍着剧痛 边绞边说 我叫你痛 我叫你痛
当啷一声 从伤口里掉出两块东西 跌在脓血中 陈毅俯身拾起 抹去脓血仔细一瞧 是两块碎骨 不禁笑道 哈哈 原来是你们两个在捣乱啦 此时已是全身大汗淋漓 脸色蜡黄 通身发软 有气无力地瘫靠在树干上
警卫员聋牯找了过来 见状 禁不住放声大哭 赶紧蹲下 解开陈毅的伤腿 放到自己腿上 一边不停地掉泪 一边不停地抚摸着伤口周围 一边不停地朝伤口吹气
陈毅软绵绵说 小鬼 帮我把纱布塞到伤口里去
嗯 聋牯含泪答应着 展开纱布 撕下一小节 涂满万金油 轻轻揞在伤口上 用小树枝将纱布条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朝伤口里塞 直到塞满为止
豆大的汗珠从陈毅头上沁出来 等到伤口包扎好后 聋牯扶着陈毅躺到地铺上 陈毅软弱弱地朝聋牯笑道 这就舒服多了 谢谢你呀
南京军在推进 随着瑞金的到手 南京军已占领共产党中央根据地所有城镇
陈诚召见蒋鼎文 说 追杀中央红军主力我负责 收捕残余红军你负责 有信心吗
蒋鼎文苦笑说 只怕搞不干净 因为他们是属草的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属草的好哇 陈诚扑哧笑道 我们就来个斩草除根 连根须须都抠出来烧掉 看他还怎么吹又生
蒋鼎文领了旨意 回到司令部 立即着手对共产党中央根据地展开全面清杀 但他还不知道项英陈毅的具体位置 仍令部队一寸一寸地慢慢紧缩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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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项英并没有走远 此时他带着一大堆机关干部就隐蔽在瑞京附近的梅坑 尽管周周围围炮声不断枪声不绝 尽管因蒋鼎文的严密封锁而造成生活上的极端困难 但因为南京军是在逐步摸进 故项英他们在中央革命根据地最后的这块绿洲里 倒也过得称心如意 根据地军民们的情绪仍十分高涨 剧团还在有条不紊地排练节目 演员们劲头十足 谁都想在会演中拔得头筹
会演这天 天空中绵绵地飘着小雨 十几位年轻小伙顶着雨加紧搭建戏台 他们在坡边开出一块平地 用长长的盛开着香花的刺楂子 将三面围成一道人多高的绿篱 就成了一个露天舞台 再在上方的树干上悬挂几盏纱罩灯 确也灯火辉煌
尽管细雨蒙蒙地下个不停 但看戏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涌向会场 有些甚至是从十几千米以外的山沟沟里赶过来的 他们披着蓑衣 戴着斗笠 挨肩擦背 有说有笑地等着开演
项英陈毅也散布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演出 陈毅的腿经过自己上次霸蛮的手术 竟奇迹般地快好了 看着忙进忙出的报幕员 听着周围的群众在愉快而欢畅地拉着家常和谈论着节目 再瞟瞟项英 项英正与他身边的人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陈毅内心极为痛苦
节目越演越精彩 雨也越下越大 观众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 没人愿意离去 演到精彩处 台上台下情景交融 掌声一阵接一阵 好一派歌舞昇平太平盛世景象
陈毅却怎么也欢乐不起来 眉头越皱越高 低声问身边的何叔衡说 何老 这世界上到底有不有桃花源
何叔衡会意 极为伤感说 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
当东方露出晨曦之时 演出结束了 项英亲自组织评议 获奖演员兴高采烈地在台上站成一排等候发奖 项英拿着获奖演员名单走到台前 几位工作人员捧着奖品站在左右 奖品是一人一支自来水钢笔
面向密密麻麻的观众 项英走到台前高声宣布 现在开始发
炮 卧倒 陈毅突然高喊一声 打断了项英的发言
项英吼道 陈毅 你想干什
轰 轰 几声巨响 人群中腾起一片火光 还没等人们醒过神 轰轰 又是几声巨响滚来 顷刻之间 不少手脚身躯脑壳碎肉混同在泥土沙石中 一起飞上天空 又如冰雹雨点一般掉落下来 砸向唱戏的人和看戏的人
蒋鼎文筹备已久的最后的围歼战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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