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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这般哭泣,恐扰了你着书心绪……”
虽已是努力恢复正常,她那言语间却仍是哽哽咽咽,悲伤无法自抑。
尤其话到句末时,她侧过脸儿来,恰看见溪上那满水的落花,零乱寥落,疏乱横斜,便又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唉……”
见她复泪,醒言默然;直等居盈略略平静,他才开口温言相劝。
对于谙晓诗书的帝女,醒言这劝慰并未直言,而是咏了首诗儿给她听。
对着这落花流水的春溪,对着荷粉露垂的少女,醒言轻抚着她的秀发,温言告诉:
“居盈,你别难过,你的心事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嗯,我看这水中落英飘零,甚是凄美,便想念首诗儿给你听……”
“嗯,好的……”
抽抽噎噎中,居盈应了一声。
醒言便道:
“居盈,你看那花:看花分明在水中,入水取花花无踪。
不如水畔摘真花,水中花亦在手中……”
“唔……”
听得醒言这诗,居盈觉得颇有意味,便真的渐渐住了哭泣。
听过近似俚语的小诗,偎在心上人的怀中,靠着那砰砰跳动的坚实胸膛,居盈睁了星眸,静静看着那水中花,若有所思,再无言语。
从这一刻起,她和醒言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任几番飞花雨过,日光西移,只这样静静相依,一动不动。
等到了夕阳西下,林中渐暗,他俩便起身,替对方掸去满身的落花后,留下那同样覆满一层花瓣的笔墨书纸,径去那花菱草海中看日落花合的夕色。
清凉的晚风,撩动了居盈的发丝;鲜红的落日,染红了她的腮靥。
颀立依偎,看那长河落日,归鸟入林,还有那漫天的烟霞浩渺;静静相依,直到那月上东山,晓月如钩。
这时那花菱草海中怒放的花朵早已合闭,漫山遍野的野花收敛成细小的骨朵,映照着东天的月光西天的余辉,宛如满天的繁星落地,星星点点,星罗棋布,在浩大的星空中一齐闪烁,变成星之海洋。
恍惚中让人分不清自己是在地头,还是天上。
如此直到了深夜,二人才回返林北的书楼上。
这夜和今后的几天中,张醒言都在小楼中挑灯着书。
明烛高烧,落纸云烟。
这时那公主便纡尊降贵在一旁相陪,如侍儿般拨灯打扇,红袖添香。
夜阑人静,若是醒言写得累了,公主还会给他说说知心话儿,或者让他拿自己说些亲密的胡混的笑话,即是自己轻易便霞飞粉面,粉颈霞烧,却仍是坚持不懈,每夜都等到自己不小心睡着。
就这样缠缠绵绵,耳鬓厮磨,虽囿于礼教不及于乱,却也是色授魂与,铭心刻骨,颠倒神魂。
自此到了第五日上,醒言终于书成,便向居盈辞行;居盈听他告别,丝毫不以为异,便在第二天清晨率文武百官,盛排仗仪,去城外绿莎原上送别这位匡扶山河的功臣。
那日别时,清晨微雨,晴后天空湛蓝如碧。
随着天上朵朵白云悠悠漂移,那地上浩大的送行队伍也渐渐出城。
旗幡幢幢,华盖罗列,若是不知的,还以为是帝王出巡。
宛如龙蛇的队伍游出十里,渐近那绿莎原上十里离亭时,庞大的队伍便在公主的命令下驻足。
驿路烟尘里,只有两人迤逦出行,并肩缓缓走到那离亭里。
到得六角离亭里,在绿莎原上吹来的千缕微风中,这位即将离去的道家堂主,望着泫然忍泪的女孩儿,便抬袖替她拭了拭几颗溢出的泪珠,道声“别哭”
,便袖出一书,递在她眼前,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