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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2页）

&esp;&esp;但对于那件事的发生她又心脏钝痛起来，那个深夜，她脑海里只剩下了模糊的一团影像——酒杯与酒瓶当啷碰撞，微薄的灯光漂在酒浆上，行车碾过树枝留下一串吱呀声，渐稀渐少的饮酒人群，和一双平常少见的带着柔和笑意的双眼。

&esp;&esp;她不能否认，她已无法自拔。

可她只是想对他好啊，她错了吗？

&esp;&esp;那年戚桐十六岁，每天早晨战战兢兢的从黑渊似的梦里醒来，没有片刻资格在所有的困境与维谷中做一个永远灿烂的人。

当时樱花层层叠叠，如暮霞将燃尽时的一团云霓，她最常做的事情只是在万事皆毕后趁无人窥视之时，一人立于樱树下，对林间不时流转的鸟啭风吟出着神。

&esp;&esp;她在他的书里看到过一句自信非凡对她却遥不可及的话——

&esp;&esp;‘那人来到生命里，向着无数的深夜与黎明一起拼搏并大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esp;&esp;她今年二十五岁，一切真的好起来了吗。

&esp;&esp;会议结束，她突然就不想待在这里，对着这一群让她琢磨不透并且劳累不已的人，径直离开，不理会身后诧异的几道目光。

&esp;&esp;她带着欲裂的头痛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立刻离开，双手倚着方向盘，怔怔出神。

&esp;&esp;直到他来扣响她的车窗，她冷淡注视着这张灿烂的笑脸，听他说，“疲劳驾驶可不好，我来开吧，我们一起回去。”

&esp;&esp;她没有反对，给他腾了位置，允许他坐在自己身边。

&esp;&esp;汽车发动，很快离开了戚氏那座钢筋大厦，奔驰在马路上，她才觉得稍微喘开了气。

&esp;&esp;“您不在那里听他们对您的问话吗。”

&esp;&esp;“有什么必要吗，我也只是去露个面，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而已。”

&esp;&esp;“……为什么。”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为何他总是这样肆无忌惮。

&esp;&esp;“我拿回我的股权，自然要去履行相应的责任。”

他笑着回应。

&esp;&esp;“您别开玩笑了好吗？”

&esp;&esp;“我是认真的。”

&esp;&esp;她突然冷笑，“认真？航天局那边也允许您这么认真吗？”

&esp;&esp;而他的回答却让她彻底失语，无比的震惊。

&esp;&esp;“我辞职了，从今往后他们就管不到我了。”

&esp;&esp;“………”

&esp;&esp;她突然觉得怒不可遏，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愤愤不平地盯着他，却见那人忽然停下了车，挂着一脸的温情看了她半晌，倏尔低头狠狠咬上她嘴唇。

&esp;&esp;世界寂静了。

&esp;&esp;戚桐不知道自己的脑壳当机了多久，她唯一能回忆起来的就是夏日最后的洪风裹着暴雨往车窗上拍，尖锐的嘶鸣不息地刺入她耳膜，她在层出不穷的喧嚣中寻回半丝神智。

撒沓的大雨在窗外如一幅透明的宽阔帘幕，她怔怔地望着，神智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他不守约定。

&esp;&esp;说好只在床上维持那种关系的。

&esp;&esp;然后她就听见那伏在她身前的人口齿间模糊的一句“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