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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塑像工匠带着工具赶来,遵循旨意为赵令僖描画丹青,以便后续修改生祠中供奉的塑像。
描画丹青耗时不短,刚刚吃过两碗参汤,赵令僖愈觉困倦,倚着座椅昏昏睡去。
&esp;&esp;屋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喝:“什么人!”
&esp;&esp;她被这一声呼喊惊醒,复又有马匹嘶鸣之声传来。
一名官兵匆匆入殿向段然小声通禀。
&esp;&esp;“怎么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随口问着。
&esp;&esp;段然道:“有百姓误入此间,微臣遣官兵将人打发了去。”
&esp;&esp;她偏头吩咐次狐:“去瞧瞧。”
&esp;&esp;不久,次狐引着两人入殿,她抬眼一看,竟是张湍与秦峦。
&esp;&esp;室内虽有百盏灯烛照着,仍不及外边光亮,室中一切在他眼中皆是模糊虚影,他仔细分辨,在一座金光璀璨神像下,看到一道身影。
浅红绸衫,金装玉饰,灯烛火光照去,在他眼中亮点星光。
&esp;&esp;“微臣张湍,拜见公主。”
&esp;&esp;“微臣秦峦,拜见公主。”
&esp;&esp;“不是说百姓误入?”
她看向段然,“怎么,不认得钦差?”
&esp;&esp;“官兵们未曾见过二位钦差,见二位着便服,以为是百姓,怠慢了。”
段然向两人抱拳,“微臣向二位钦差赔罪。”
&esp;&esp;“无关段大人。”
张湍回了一礼,“陵北驿馆账目明细已经誊录清楚,尚未比对,不知公主可要亲自查看?”
&esp;&esp;?
&esp;&esp;“下山颠得我腰疼。
暂时不想看,你念来听听。”
赵令僖半伏在桌案上,手掌搭在桌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抹过桌棱。
腮枕玉臂,脖颈脊背延出条弧线,浅红衣裳披盖着,裙衫交叠处隐隐勾出斜探一侧的双腿双足。
&esp;&esp;次狐闻言,至近旁半蹲下为她按捏腰背,舒活筋骨。
&esp;&esp;秦峦自怀中抽出叠纸,抬眼看看张湍,心中轻叹一声,而后回禀道:“公主,舒之眼疾未愈,不能视物,这明细还是由微臣来念。”
&esp;&esp;张湍眼皮微抬,下山时他自马背跌下,后脑撞上石头,却因祸得福,双眼能看到些模糊影像,世界在他眼中,是一团团颜料泼在纸上,远山黛绿,天穹淡蓝,交织相融,难分彼此。
他看不清赵令僖的面容,只能隐约见到陷于座椅间的身影,似一照晚霞斜入窗棂。
&esp;&esp;再想细看,便不能了。
&esp;&esp;“念罢。”
&esp;&esp;一旁谷落萍与段然俱低垂着头颅,听到此事,谷落萍率先说道:“公主,这?????账目事关重大,此地人多眼杂,不妨移步追禹县衙,要方便些。”
&esp;&esp;段然附和:“到底是新修的祠堂,比不得县衙那边舒服,距此也不远,乘马车两刻钟就可抵达。
等仔细审完账目,差不多就到傍晚,县衙那边备饭也方便。
夜里山路难行,留宿县衙或是寻处城里的宅院下榻,都好说。”
&esp;&esp;秦峦刚刚展开手中账目誊录,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这两人堵住。
&esp;&esp;赵令僖听过,觉得有理,此处座椅到底坐着不舒服,是该寻处卧榻,好好让次狐给自己捏捏肩、捶捶腰。
这便从了两人的建议,起身往县衙去。
张湍与秦峦本要跟上,却被谷落萍二人抢先一步,两人落在后排,秦峦扶着张湍离开祠堂,赵令僖已然上了马车,马蹄一挪,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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