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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3页）

&esp;&esp;——“我在枯梅枝下找到舒之，他竟醒过来告诉我说，却愁在光晔楼内饮鸩自焚。”

&esp;&esp;枯梅枝，金笼台，就在光晔楼前，是她曾为囚玩张湍所建。

原来她假死遁去后，张湍竟是重回屈辱地。

&esp;&esp;蓦然，赵令彻所言再次在她耳畔回响。

&esp;&esp;——“他竟醒过来告诉我说……”

&esp;&esp;是“他竟醒过来告诉我说”

，而非“他醒过来竟告诉我说”

。

&esp;&esp;张湍醒来，缘何会使赵令彻分外诧异？是他本不该醒来。

&esp;&esp;她怆然起身，竟难站稳。

&esp;&esp;她记得，寂元丹化酒酸涩难耐，她只饮下半壶。

余下半壶，入了谁腹？金蝉脱壳，假死脱身，本该天衣无缝，张湍又为何能在城门前将她截下？

&esp;&esp;而今十载已逝。

&esp;&esp;口舌苦，肺腑酸，摧她双眉紧蹙，心头钝痛。

&esp;&esp;迷惘在心，为何有人生死无惧，却不肯履约践诺，与她再聚宣禹？她明明为他铺好前路，山间苦等半载，他为何不来？

&esp;&esp;“来人。”

她竭力压下嘶吼，沉声招来内侍：“即刻宣旨召张湍入宫。”

&esp;&esp;昏昏日坠，摇摇灯明。

&esp;&esp;诏令自内阁出，远远递去宫外别院，张湍放下书卷，怔然晃神。

&esp;&esp;回神时，已进宫门。

&esp;&esp;宫墙泣红，如旧艳烈。

&esp;&esp;门内宫婢执灯捧衣静候，待到落轿，迎上前恭谨礼道：“请张大人随奴婢更衣，再行见驾。”

&esp;&esp;目光扫过灯影下的衣袍，是件官衣，服色绯红。

他未推辞，随之更衣，恍惚似重回旧时，跟随宫婢穿过亭台楼阁、轩榭廊舫，最终在瑶池苑前止步。

宫婢无声退开，偌大宫苑，仅余他一人。

&esp;&esp;越窗纸，灯影朦胧。

&esp;&esp;静等许久未闻人语，他方抬脚向前。

或因久立，或因不安，动作徐缓，僵硬如木。

&esp;&esp;木门向内对开，幽幽暗香传来，带着稀薄水雾，抚过他的眉眼。

&esp;&esp;未再停留，继续向前。

&esp;&esp;绕过层叠垂纱丝幔，跨过道道门槛玉阶，终于内室顿足。

两扇丝绢屏风并排遮住内里汤泉，隔有尺寸夹缝，可窥一隙水色。

&esp;&esp;他在屏风前垂眼，不敢再看。

&esp;&esp;骨碌碌。

&esp;&esp;目光循声望去，是只酒坛滚落，待其定身，目光扫开，见更多酒坛在四周无序散落。

&esp;&esp;她饮了许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