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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3页）

&esp;&esp;云贵人慌得后缩两步，拼命低着头，却仍避不开她打量的目光。

&esp;&esp;“不想看戏。”

她顿了顿，瞬时得了个好主意道，“那就将云贵人送戏台上去唱戏吧。”

&esp;&esp;近旁几人闪开位置，眼看云贵人几乎要急出泪来，亦无一人敢开口解围。

&esp;&esp;“僖妹，我这经书还未抄完就急急来了，今日是折什么曲子？”

五公主赵时仪挽上她的手臂，将人拥着到前台一同坐下。

&esp;&esp;“待会儿五姐就知道了。”

&esp;&esp;长淮苑宫人急急慌慌将张湍抬上戏台，在小门边上落下，将人扶起。

&esp;&esp;她抓一把瓜子，聊有兴致地望去，只等锣鼓一响，好戏开场。

&esp;&esp;奏乐伶人送来消息，经次狐的口问她：“公主，奏什么曲子？”

&esp;&esp;“《斩诸生》吧。”

&esp;&esp;周边诸人听了，心中大概明白几分。

《斩诸生》是首古琴曲，为千余年前琴中圣手汝梁所作。

&esp;&esp;汝梁挚友闻伽于京中闹事，胁逼官府衙门，且追随者众。

朝廷出兵，扣押一众闹事者，最终斩闻伽一人，其余诸多百姓皆被无罪释放。

汝梁得知，于刑场作《斩诸生》一曲，直指官府不循律法，却要杀一儆百之举。

&esp;&esp;今日赵令僖，传圣旨，晓内廷，正是要杀一儆百。

&esp;&esp;片刻后，次狐得信，知那伶人未曾研习《斩诸生》曲谱。

犹豫再三，只能上前知会赵令僖道：“公主，《斩诸生》乃梨苑禁曲，琴师无谱。”

&esp;&esp;“这曲子艰深得很，授咱们琴艺的先生都弹不好，即便这会儿将曲谱给那伶人，一时片刻也弹不出来。”

赵时仪无奈笑道，“僖妹不妨换首曲子，或是让那伶人好好练练，改日再看？”

&esp;&esp;“去取南风。”

&esp;&esp;她将手中瓜子丢回盘中，拍了拍手。

&esp;&esp;雨势渐弱，次燕急慌慌回海晏河清殿取琴，梨苑众人只能静坐等候。

&esp;&esp;一炷香后，雨丝绵绵如针，幽幽飘落。

次燕抱来南风，次狐遣人摆正琴桌、琴凳，焚起檀香。

袅袅香烟飘入雨下，针雨穿梭其间。

&esp;&esp;赵令僖在琴桌前坐下，手指依次拨过七弦试音。

&esp;&esp;羽音泛开，又渐渐散去。

&esp;&esp;她抬起双手，落指。

&esp;&esp;初时音疾且坚，似冷刀劈石，无情无意。

继而圆滑转迭，层层拔高，犹如滔天怒焰，直逼云霄。

未至顶峰，陡然一弦变徵之音泛出，如啼幽咽。

泪将出，幽咽戛然而止，转为短促商调，频繁起落，如啼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