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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3页）

&esp;&esp;提起来就后知后觉地感到点乏累，他靠到榻围子上去，望向月贞，蓦然间觉得，他们像是做了一世的夫妻。

那日子里有终日奔波的疲惫，也有嘘寒问暖的恬淡。

&esp;&esp;他眼里闪烁着一点笃定，“月贞，我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esp;&esp;他一喊她的名字，月贞就感到不安，像是无心中背下一笔债，有些话就变得更不容易启齿了。

&esp;&esp;她只好继续迂回下去，“我信。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esp;&esp;蒋文兴怀着一份被她肯定的喜悦，也愿意让好事多磨下去，“你的眼光要是有错，怎么会拣了我？”

&esp;&esp;两个人都被这戏言逗笑了，相继在笑里沉默下去。

炕桌上滴答滴答坠下水来，月贞才刚忘了搽。

此刻这声音像是提醒她，她再没有空余的时间浪费给他了。

&esp;&esp;“我……”

&esp;&esp;“我……”

&esp;&esp;一开口，两人倒又撞上了。

月贞稍稍颔首，自觉有些亏欠了他，便谦让了一回，“你先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议？”

&esp;&esp;蒋文兴却在想，恐怕要叫她跟着他受一段日子的委屈了。

有些抱歉的意思，也是让她，“你说。

我先听你说。

我的事情说起来可就长了。”

&esp;&esp;月贞偏着脸问：“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还说来话长？”

&esp;&esp;他想着月贞的事情一定没有他的事郑重，越是重要的话，越是要留到后头讲，才显得有分量。

他执意叫她说，“我的事情不急，你先说你的。”

&esp;&esp;月贞偏回脸去，缄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是想同你讲，你往后不要再来了。

我也不会再找你。”

&esp;&esp;她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扎了过来，更有些不敢看他。

但话仍是要说清楚的，既然起了头，就没道理再拖拖拉拉，“咱们两个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终归不成个体统，何苦为了这一点可有可无的欢愉，弄得个惨淡收场呢？从前是我错了，只图个高兴，凡事都打算得不够周全。

要是给人知道，咱们俩都别想好过。

我是个寡妇倒没什么，你可是还没娶妻。

弄坏了名声，往后哪个千金小姐肯嫁你呀？”

&esp;&esp;那头静得出奇，衬得滴水的声音更是刺耳。

&esp;&esp;这冗长的一段话，与蒋文兴的打算南辕北辙，所以他如同是从和暖的南方走到凌厉的北方去领会她的意思，渐渐走得心存的喜悦荡然无存，只感到一片荒冷。

&esp;&esp;月贞忍不住窥他，发现他的脸嵌在一片微弱昏沉的烛光里，来时的笑容业已没有了痕迹，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esp;&esp;她安慰自己，就算他的确是有些喜欢她，也不至于到悲痛的境地。

于是乔作轻松地笑了下，“你怎么想？”

&esp;&esp;蒋文兴动了两下唇，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陷在那里坐了一会，烛光照不到那么远，他的肩与背给一片黑暗拥围，黑暗里藏着没来得及出口的心事。

&esp;&esp;有的话，一旦失了先机，就永远再没了出口的机会。

最后他立起身来说：“就照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