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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3页）

&esp;&esp;“文四爷几时到柜上？往后还要承蒙关照啊。”

&esp;&esp;“您老客气，论资历，我是后生，论年纪，我是晚辈，要是关照，也是您二老关照我。”

&esp;&esp;“哪里哪里，虽然我们在茶叶行里，你文四爷在钱庄，可大家都是替老爷太太当差，什么资历辈分的，说这话就是见外。”

&esp;&esp;“越是这话，越是要有个长幼尊卑。

您二位只管叫我的名字，什么‘文四爷’，晚辈哪有这么大的福。”

&esp;&esp;月贞听得一耳朵，忽然想到芸娘还有一点没论周全。

蒋文兴与了疾，一个在世，一个出尘，这才是最大的不同。

然而她也不过是个在世之人，有七情六欲，有悲喜忧愁。

从这点上来看，她与蒋文兴似乎要更近些。

&esp;&esp;她调转头来，将那遥遥天外的人又看一眼。

恰好遇上了疾的目光，她怔一下，陡地心虚。

转念又想，有什么好心虚的？横竖他也不会到两位太太跟前状告她眼睛不守规矩。

&esp;&esp;要说不规矩，他们之间比谁都不规矩。

&esp;&esp;想到此节，她反将腰板挺起来，下颏也抬起来，眼睛睨着他，在碟子里摸了颗桂圆。

&esp;&esp;这模样在了疾眼里，成了一种挑衅。

他眼色愈发放冷。

不是冷淡的冷，是凌厉的冷。

他越冷，月贞也越是显得理直气壮。

&esp;&esp;两人较着劲，琴太太倏然扭头过来将月贞嗔一眼，“你这孩子，也有些没眼力，你瞧那头金掌柜那桌，是不是空了碗碟？快出去使人换新的菜上来。”

&esp;&esp;月贞忙离席尊办，到廊下吩咐管事的妈妈。

又怕回去与了疾冷眼相对，便钻出洞门外略避一避。

丫头婆子们话多，瞧见又要说她偷懒，她又在近处寻了座林木掩映的亭子去坐。

&esp;&esp;不想屁股刚落在吴王靠上，就听见一声质问，“你避到这里来，是为等谁？”

&esp;&esp;回头一看，了疾不知何时也跟到亭子里来，森白着脸，显然责问。

月贞笑一下，“我出来走走，就一定是在等人么？”

&esp;&esp;了疾剪着手立到她跟前，“你不坦白。”

&esp;&esp;月贞将胳膊凭阑，仰起脸，“别说我没在等人，就是等了，与你什么相干？”

&esp;&esp;她问得理直气壮，一双眼睛朝他挖着，像是要把他心里的东西挖出来。

&esp;&esp;了疾不免气愤，因为心里的确有什么藏掩着，连他自己也怕看，“与我是不相干，我不过好意提醒提醒你，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就没个计算？”

&esp;&esp;这一番话说得隐晦，但正是这一分隐晦，愈显得霪秽。

月贞心下大怒，噌地站起来，裙身也在颤抖，“我做了什么了？我没计算，你倒是替我算一算！”

&esp;&esp;他越是气，越是嗓音低垂，反而显得冷静，“难道你与那蒋文兴，当真是坦坦荡荡？”

&esp;&esp;月贞心虚，更恨他这冷静，“我和他有什么见不人的，你拿出证据来。”

&esp;&esp;要细数罪证，却无证可依。

他们是说过几句话，月贞也的确给他做过一份吃食，但这些都是有理有由的，算不得什么。

&esp;&esp;不过情长情短，是不讲证据的，他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