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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沅沅在殿内跺了几步,觉得有些头晕,便在近前的妆奁前坐下,妆奁上的金银平脱铜镜里映出一张病态的面容,瘦削而惨白的脸颊,眼睛显得大而幽深。
自从徽淑宫凭吊梅芫雪回来后,杜沅沅便夜夜惊梦,再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
起初还以为是为梅芫雪的去世而伤怀,可是已经过了些日子,还是未见好转,反而越发的厉害。
渐渐夜不成寐,即便是睡着,也会惊醒过来。
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做什么事都觉得虚软无力,一天倒有多半时间躺在榻上。
沈毓日日来请脉,却查不出丝毫原因。
杜沅沅心中也觉奇怪,便叫人将自己日常一应用具都查了一遍,却也未查到什么。
难道真的是前些日子忧思过度,导致心神俱衰么?杜沅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腕间那只孔雀石镶金手串变得异常宽松,竟然快撸到手肘了。
杜沅沅自嘲地笑笑,这段日子真是瘦了许多。
看外面天色还早,自己又无甚睡意,便出了寝殿。
绿媞正守在门外,见杜沅沅出来,径直向书房而去,知道她必是又无法入睡。
便跟在身后,燃亮了案上那盏鎏金荷叶锦鲤灯,又泡了盏凤凰单枞,端过一盘冰蜜菊花香糕。
方才到书房门口候着去了。
杜沅沅随手从书格中拿下本书来,坐在椅中细细阅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眼看着窗棂外的天空一点点变亮,不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将书放在一边。
一下瞥见摊开在案头的《消寒图》,幽幽叹息一声,从一旁取过胭脂盒子,用小银勺子挑出一点,在一只白玉碧纹盘里缓缓研开,一股奇异的香气在书房内渐渐弥漫开来。
杜沅沅只觉香气扑鼻,头脑微薰,静默了一会,从紫银珊瑚笔格上取过一管水晶兔毛笔,比着《消寒图》上画好的梅花框子,细细匀染了起来。
眼见一朵梅花要大功告成,突听得门外绿媞道:“小主,沈太医来了。”
杜沅沅见仅剩一笔,便头也未抬,道:“就请沈太医到书房来吧。”
不一刻,绿媞打起帘子,沈毓走了进来。
沈毓平日请脉,均是在正殿内,还从进过书房。
此时,见绿媞已将帘子打起,虽有些迟疑,但还是迈步而入。
杜沅沅正好描完最后一笔,见沈毓进来,便将手中的水晶笔依旧架入珊瑚笔格上,微笑道:“沈太医好早。”
沈毓见杜沅沅脸色苍白,眼圈青黑,案上摊着书和画幅,心中明白,杜沅沅必是又失眠了大半夜。
他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疼惜,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道:“小主也要注意身子,不要再做这些劳神的东西。”
杜沅沅淡淡一笑,站起身来。
她近日本就体虚力弱,方才又坐得久了,如今站起,脚下一时麻软,竟向地上倒去。
近旁的沈毓急忙来扶,手堪堪沾到杜沅沅的衣袖,又觉得不妥,犹豫之间,杜沅沅已经自行抓住了几案一角,稳住了身形,微微喘息道:“近来这身子真是越发虚弱了。”
沈毓还未来得及答话,鼻中忽然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气,那香气绵绵不绝,似是活的一般,一丝一丝沁入人的肌肤,不一刻,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与香气融在一起。
沈毓心中有些奇怪,这香气似是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便四处打量了一下,犹疑着问道:“小主这书房内是什么香气?”
杜沅沅莞尔一笑,“沈太医也觉得有些不同么?我第一次在芫雪那里闻到这种香味,问的也是这样的一句。”
想着当时梅芫雪嗔笑她那句,“想不到我们自诩聪慧的沅沅,也有料错的一天。”
唇边不由泛起一丝会心的微笑。
转瞬间又突然想起,梅芫雪早已去世多时,心中一阵黯然。
沈毓见杜沅沅面上忽喜忽忧,心中不明所以,又不好询问,便也呆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