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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王谢两家百年姻亲，希望不会因为此事而生出龃龉。”

&esp;&esp;“这并不是先生您的责任，我也有错，不该对时势如此迟钝，中了暗算。”

&esp;&esp;“不，那不是你的错，县主，生来是王氏嫡女，是你的荣耀，而不是你的罪过，身份的高贵，只是你身上光彩的一部分，觊觎你的光彩，想要遮天换日的人，才是罪恶的源头。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esp;&esp;王萱愕然回首，谢玧仍旧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好似万事都不在心上，但那深邃的眉眼，却似乎在诉说着他与生俱来的悲悯之心。

&esp;&esp;这个人，是无度公子啊。

&esp;&esp;钟神粹而生的谢家公子，自香雾中而来的无度公子。

&esp;&esp;“县主，保护好自己。”

谢玧匆匆告别，他已经把自己十日不眠不休查出来的东西悉数交给了王莼，如今，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esp;&esp;“对了，先生，海域眠香混合烤干碾碎的七昙莲，用艾草叶点燃的话，比起雪上梅蕊烘干混合的海域眠香，效力更胜一筹，祝先生好梦。”

&esp;&esp;谢玧身形一顿，袍袖轻扫，挺拔的身姿微微放松了些，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王萱的视线。

&esp;&esp;再见谢玧，却是在三天后的宫学了。

王萱旷了七八天的课，元稚一个人也不想去五公主的地盘找罪受，只能装病，等着她一起开学。

&esp;&esp;“皎皎，你听说了吗？宫学这次来了许多新人呢！”

元稚一上车就开始叽叽喳喳，王萱把手上的卵石放下，专心听她说话。

&esp;&esp;“陛下说宫里没有生气，要进新人，皇后娘娘就说，那就让宫学多进一些年轻才俊和庶族千金，娘娘还说了，她是天下之母，理应为朝廷大臣们的子女多操心操心婚事——皎皎，你说娘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宫学的人已经挺多的了，再来一群的话，萧如意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esp;&esp;显而易见，皇后这是四两拨千斤，婉拒了陛下想要在后宫添人的建议，并且找了个冠冕堂皇、两不得罪的好理由。

宫学虽然裙系分明，家世基本就决定了个人地位，不是王萱这种万事不经心的性子，进去了肯定要吃瘪的，且看元稚，她父亲是镇远大将军，还不是屡屡在五公主手下吃亏。

&esp;&esp;朝中有几位庶族新秀大臣，基本都是不拘门望用人的王朗提拔起来的，这些人大多暗中受到了陛下的支持，家财万贯，才能在士庶偏见如此严重的大端朝堂立足。

王朗想要恢复科举，必然要得到这些人的帮助，所以有时候他们利用王朗做一些有违王朗本心的事，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而他们的子女，要想进入顶尖门阀的聚会圈，基本是不可能的，宫学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上位的契机，或许通过与高门子弟交好，他们也能渐渐混入门阀圈，万一走运，因为外貌、才学被高门公子女郎看中了，克服了门君子攸宁

&esp;&esp;王萱听出不对，恐怕是她蛰居家中这几日，朝堂上又有了新变化，于是悄声询问元稚。

&esp;&esp;元稚惊讶道：“我以为你知道的，这可是件大事！

前天齐王突然上朝，递上奏折，言道自己身体不好，多年未曾报效朝廷，如今世子成年，可当大任，希望陛下能够给他安排一个官职，不至于荒废光阴，一事无成。”

&esp;&esp;齐王李诚是招安的异姓王，文惠帝起义之时，他已经在齐州北境海边起家多年，聚集了一批草莽英雄，起初以海岛为据地，最后不断扩张，占据了大半个齐州地界。

&esp;&esp;文惠帝打着“推翻前朝苛政”

的旗号起义，是因为他本身是庶族出身，家族有些积蓄和力量，又得到了河东贺氏及河东裴氏等大族的支持，这才顺利推翻了已经濒临覆灭的前朝。

而李诚，却是货真价实的草莽出身，完全凭借个人的能力收服了大半个齐州，且在他治下，军队纪律严明，百姓安居乐业，不认朝廷官员，只认李诚旗号。

&esp;&esp;文惠帝打到齐州时，百姓拼死抵抗，竟僵持了一年之久，齐州城内断水断粮，百姓仍然悍不畏死，忠心拥护李诚，可见李诚其人的魅力。

&esp;&esp;最后，李诚因不忍无辜百姓被大肆屠戮，开城投降，文惠帝封他为“齐王”

，可这齐王，只是个空头封号，没有半分封土，半点俸禄，全家老小还要被软禁在京都之内。

直到现在，齐州北境李诚起家的地方，还有百姓为李诚鸣不平，要求朝廷善待李诚。

&esp;&esp;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若不是李诚被招安之后直接上交了所有兵权，一直安分守己，自闭府门不出，沉溺女色，他早就死在了文惠帝的屠刀之下。

&esp;&esp;王朗与王萱提起齐王旧事的时候，也是不胜唏嘘，十分敬佩齐王的为人，打仗的时候悍勇无双，扎寨安土时又能约束手下勿使扰民，有勇有谋，能屈能伸，如果文惠帝能抛下心中芥蒂，重用李诚，大端对阵夏虞、辽国、吐蕃、高丽、扶桑等国，也不至于屡屡战败。

&esp;&esp;而京都女子们更好奇的，可能是李诚的妻子。

严格来说，李诚并没有对外公开的发妻，只是立了李佶为世子后，人们就知道了李佶的生母原是夏虞妓子，流落海岛，被李诚手下救起，因其美貌献给了李诚。

&esp;&esp;李诚对李佶的生母很好，听说他掌管齐州那些年，李佶生母还曾跟着他一起前去劳军，齐州百姓们因为对李诚的爱戴，也接受了这个出身夏虞且地位低下的主母。

后来李诚被招安，李佶的生母忽然消失，有人说，李诚不忍她跟着自己吃苦，把她送到海外去了。

&esp;&esp;纵使李诚如今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但他曾经也是个英雄，市井中的女儿们会羡慕这样一个英雄人物，深情不渝，甚至力排众议立了出身低下的异族儿子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