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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4页）

&esp;&esp;王萱的眼眶湿润起来，呆呆望着来人。

&esp;&esp;“你怎么来了？”

&esp;&esp;“送送你。”

王莼跳下马，站到王萱面前，见她哭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本该送你到琅琊的，是阿兄无用，护不住你，还要你远遁琅琊——”

&esp;&esp;“不是的，皎皎知道阿兄也有苦衷，知道阿兄已经很努力了，阿兄为皎皎做了许多事，皎皎铭记在心。”

&esp;&esp;王莼收到王恪的传信时，在书斋里呆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同窗唤他去探望生了病的夫子，他才收拾心情，走了出去。

&esp;&esp;若是往日，别说是个普通的国子祭酒生病，就算是光禄大夫谢平生了病，都别指望他同去探望。

但他是国子监的学生，入仕为官，名声很重要，尊师重道往往是重点，以前他不在乎，现在他知道了，要想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要做到自己该做到的一切，就算再厌恶这种以私交定公事的行为，也要掩饰住眼底的不屑。

&esp;&esp;王莼听她声调软软糯糯的，心底某个地方也柔软了下来，又说：“你回到老家，不要和阿苹、阿荔学野了，记得时时背诵《王氏祖训》，那两个小丫头，遇刺坠崖

&esp;&esp;队伍走得不算快，但在日落之前，还是需要到达前方的第一个驿站，不然王萱她们就要露宿荒野了。

&esp;&esp;马车是特别定制的，行动起来倒不是特别颠簸，但王萱身子弱，卷碧就格外注意她的神色，一有不对就让车夫放慢速度。

&esp;&esp;“卷碧，我没什么事，不要耽搁了行程，你看，外头天光都快没了，再放慢脚步，何时才能到驿站歇息？”

&esp;&esp;“可女郎身子弱，受不得……”

&esp;&esp;王萱垂首一笑，捻着手里的一块卵石，仔细看去，那洁白如玉的石头上有着丝丝缕缕的纹路，好似山水画卷，一条幽深小径蜿蜒其中，路的尽头，竟有一点嫣红。

&esp;&esp;“若说身子弱，裴先生重伤未愈，此时还在骑马，岂不是更该休息休息？”

&esp;&esp;裴稹跟在马车旁边，只知道她在车里说话，那声音又轻又柔，叫人心旌摇曳。

&esp;&esp;“县主累了吗？不如停下来休息片刻？”

&esp;&esp;“多谢先生关心，嘉宁不累，还是快些赶路吧。”

她才说完，车窗里又伸出来一只纤长素白的手，拿着水囊，“先生身上有伤，饮些蜜水，或许能舒服些。”

&esp;&esp;裴稹接过水囊，笑得合不拢嘴，身后一个监察御史凑过来，他叫司徒骏，十八、九岁年纪，正是这群监察御史中年纪最小的，还在国子监上学，就被裴稹拉过来上了任。

对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御史中丞，司徒骏十分好奇，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esp;&esp;“裴中丞，何事笑得如此开怀啊？说出来让下官同乐呗？”

&esp;&esp;裴稹瞟了他一眼，马鞭轻轻一推，将他的马推远，司徒骏一头雾水，退到后面问一个成了亲的同僚：“你说，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那人看了看王家的车队，明明是他们中丞附带的，却走在他们前面，虽然他们只是八品小官，但好歹也是监察御史吧，如此没面子，啧啧。

&esp;&esp;“你是不是傻？嘉宁县主什么身份，裴大人什么身份？这都看不出来吗？分明是——”

那人压低了声音，伏在司徒骏耳边轻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sp;&esp;司徒骏吓了一跳，连他骑的马都嘶鸣一声，撂了蹄子。

&esp;&esp;“不至于吧——”

少年嘀咕着，却又看见那位裴大人分外殷勤地掐了一束野花，送给了嘉宁县主。

&esp;&esp;一直走了七八天，裴稹有时候也会改换马车，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骑马走在王萱的马车旁，偶尔出声介绍两句沿途风光，王萱听了，便会打开车窗，看一会儿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