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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便离开门廊绕过房舍走进那小小的四合后院。
他一眼就看见桑树下那把椅子。
那是一把褪色陈旧的曾经修补过的帆布躺椅,海托华长期卧躺以致帆布下陷呈现出他的体形,即使空着也似乎幽灵般地托着主人肥胖的不匀称的身躯。
拜伦朝椅边走去,心想这把唤起人们对于诸如闲置不用、懒散淡漠、与世隔离的寒酸境况等等意味的回忆的无声椅子,恰好是它主人的象征,也是他的生存境遇的写照。
“我又要去打扰他,”
他想,嘴唇微微地上翘了一下,想着又一次?我迄今带给他的干扰,甚至他也会明白现在那干扰已算不了什么。
而且又到了星期日。
我想星期日会令他难受的,这一天是乡亲们的日子。
他走到椅子背后,俯身往下看,海托华还在熟睡。
他那臃肿的大肚皮上,反扣着一本翻开的书,他身上穿的白衬衣(一件干净的新换的衬衣)罩在像气球一般的肚皮上,下摆绽开着,露出破旧的黑裤子。
海托华的双手交叠着放在书本上,神态静谧安宁,宽厚慈祥,几乎像位大主教的神气。
衬衣的式样很老,衬着一块草率烫压的花格护胸,他没有穿外衣。
他的嘴张着,肌肉松弛,沿着嘴边鼻旁下垂,圆圆的出气口道下面露出有色渍的牙齿,惟有那鼻梁依然端庄没有改变,经受住了岁月的增长,年复一年的磨难。
看着这张没有知觉的面孔,拜伦似乎觉得这整个人都从他鼻子以下消失不存了,惟有鼻梁在征服懒怠邋遢的阵地上仍顽强地支撑着某种值得骄傲和富于勇敢精神的东西,像一面被忘怀的旗帜插在废弃的城堡之上。
太阳光,从桑叶遮蔽的天空透射来的光线,闪烁炫晃在他的眼镜片上,因此拜伦无法辨别海托华几时睁开了眼睛。
他只见他的嘴闭上,交叠的双手一动,海托华便坐起身来。
“噢,”
他说,“呃?是谁——噢,是拜伦。”
拜伦俯视着他,面容十分庄重,不再带有同情怜悯的神情,也许什么也说不上,只是非常冷静,十分坚定。
他平平板板地说:“昨天他们抓到了他。
我猜你还没听说这个,就像当初没听说杀人的事。”
“抓到了他?”
“克里斯默斯。
在摩兹镇。
他到了那个镇,就我所知,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有人认出了他。”
“抓到了他,”
海托华现在直起身坐在椅子里,“你来告诉我,说他——他们已经……”
“不。
还没有谁把他怎么样。
他还没死,关在监牢里,还不错。”
“不错。
你说他还不错。
拜伦说他还不错——拜伦·邦奇帮了那个女人的情夫的忙,而他为了一千块钱出卖了朋友,拜伦还说这事不错。
把那女人藏起来,不让她见孩子的父亲,而那——说是另一个情夫可以吗,拜伦?我可以那样说吗?因为拜伦·邦奇掩盖了真相,我也只好不说真话吗?”
“要是公众的谈论能制造真相,那么我认为这便是真相,尤其当人们发现是我把他们俩关进了监狱。”
“他们俩?”
“包括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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